「是,母親,兒子一早就去。」
趙文傑雖不知道我準備做什麼,但不妨礙他猜測幻想。
看著他滿臉喜色地離開,我眸光冰冷。
從前我便知道,那外室女將他哄得服服帖帖的,手段了得。
不過,她一切對趙文傑好的前提,都建立在他有利用價值的基礎上。
上輩子,趙文傑沒少從我這騙錢去接濟他們。
趙彥廷文不成武不就,又不事生產,帶出府的銀子沒多久花了個精光。
若不是還有個兒子可依靠,早就餓死了。
外室女也是看在這點上,對趙文傑極盡討好。
可如若我收回這一切,他們對趙文傑還會一如從前嗎?
我不禁期待起來。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第二日清晨。
我還在睡回籠覺,翠兒便頂著個豬頭臉告訴我,趙彥廷來了。
我施施然起身,挑了半日衣裳,收拾停當後才光彩照人地去了前廳。
前廳裏,趙文傑正殷勤地給外室女斟茶。
「小娘你喝,這茶是外頭難買的好東西。」
養他這麼些年,從來沒見他為我夾過一筷子菜,如今卻黏在外室女身邊鞍前馬後。
我不知是該笑還是覺得可悲。
趙彥廷看著我,眼神有一瞬間的驚豔,隨即便被外室女狠狠擰了一把胳臂。
他尷尬地清清嗓子。
「聽文傑說你找我,你又想鬧什麼?」
當年他憤而出府後,也曾死皮賴臉地想回來。
甚至還要帶上外室女,還有他和外室女生下的兒子一起。
但我不許。
趙府靠我手裏捏著的嫁妝鋪子運轉,上上下下幾十張嘴,都吃的是我盛家的飯。
他趙彥廷算老幾?
我不同他計較,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臉麵!
可沒想到,我的退讓換來的竟然是我的死期。
臨死前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浮現。
我的手指在寬大衣袖下攥緊。
隨後扔出了一張和離書。
「笑話,同你有什麼好鬧的,我找你來,是要與你合離。」
聽了這話,外室女的表情比趙彥廷還難看。
她一把搶過和離書,仔細看了起來。
細挑的眉頭越皺越緊。
「不能簽,我不同意!」
趙彥廷見她這樣,也好奇地湊過來看。
接著便是一模一樣的反應。
「合離之後老宅歸你?你想得美啊盛明月!」
如今的趙府,和他離開那年已經全然不同。
雕梁畫棟不說,前廳裏擺的金絲木桌椅,他當初那點子家底連個角都買不起。
趙彥廷舍不得放手,在我的意料之中。
麵對他的指責,我不慌不忙,喝了口茶。
「別急,坐下說。」
「如果我沒記錯,你和她的孩子,是在國喪期間生下的吧?」
「趙彥廷,你不大不小也是個芝麻官,敢在國喪期縱樂,你們兩個的腦袋是不想要了?」
趙彥廷的臉色頓時白得像一張紙。
好半晌,他才語氣輕顫地道。
「盛明月,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我們合離,文傑是我趙家的子孫,我是要帶走的。」
上一世,他也是想用趙文傑來拿捏我。
為了留下趙文傑,我將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送出去一半。
可是趙文傑卻隻覺得我占了他父親的東西。
和槐花小院來往得更勤快了。
一趟一趟地往那邊搬好東西。
這輩子,我不會再給他這樣的機會。
「趙文傑,你想和你親爹走嗎?」
趙文傑表現得比昨晚還要興奮。
「爹,您就快簽了吧,我們一起回家去,孩兒早就不想在這待了!」
與之成反比的是外室女的臉色。
差得像要吃人。
我笑眯眯地看著眼前貌合神離的一家三口,摸了摸下巴。
趙文傑會給他們帶去多少驚喜?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