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嬤嬤臉色陡然發白，顫巍巍地看著鬱南梔問道：“您怎麼又去喊了他來？”

“李嬤嬤這話好沒道理，我人就在這裏，何時去喊了小舅舅？”鬱南梔捂著嘴，做出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來，看著李嬤嬤這幅驚懼不已的樣子好奇追問，“倒是嬤嬤你怎麼這般懼怕小舅舅，莫不是做了什麼得罪了小舅舅的事兒？”

“我是侯府的人，怎麼會得罪崔家公子呢？”李嬤嬤眼神躲閃。

“是啊，你是侯府的人，為何要這般懼怕小舅舅呢？”鬱南梔反問。

說話間，崔行舟已經走到了門外。

鬱南梔抬眼看著崔行舟笑道：“李嬤嬤既然不方便說，我便問小舅舅吧。不知......”

“大姑娘！”李嬤嬤白著臉“咚”地磕了一個頭，“您如今可是咱們侯府的臉麵呐，總是扯著崔家的人摻和咱們侯府的事兒，總歸是不妥當的。先前您說要去尋崔老太太，老奴想著那終究是您的外祖母，您一個姑娘家有做不了主的地方要尋自個兒的外祖母老奴自然是沒什麼說的。可如今您三番兩次尋得可都是外男啊！”

“我倒不知什麼時候平遠侯府與我們崔家如此生分了。”崔行舟冷笑一聲，大咧咧地坐到了鬱南梔身側，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李嬤嬤，“李嬤嬤，我耳力好得很，你先前說的那些話我也都聽進去了。李嬤嬤莫不是當真背著我，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吧？”

“崔九公子休要胡說，我一個老婆子......”

“你一個老婆子，也配做鬱大姑娘的主？”崔行舟霍地沉下臉來。

李嬤嬤渾身哆嗦著不敢吭聲。

鬱南梔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若是我沒記錯，李嬤嬤是跟著母親從崔家過來的吧？”

李嬤嬤訕訕地點了點頭。

“如此說來，李嬤嬤從前興許當真做了什麼對不起崔家的事兒呢，不如就由小舅舅仔細審審吧？”鬱南梔笑眯眯地看向崔行舟。

崔行舟頷首應了一聲，“好。”

“不、不是這樣的，大姑娘您不能這樣對老奴啊，老奴對侯府忠心耿耿，對夫人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啊大姑娘！”李嬤嬤抖如篩糠，急切地衝著鬱南梔喊道。

鬱南梔歎了口氣，驀地有些委屈：“李嬤嬤忠心這麼多人，卻偏偏不忠心我，看來到底還是我年紀小，在嬤嬤眼中是個撐不起台麵來的人。李嬤嬤可是覺得我事事尋外祖家相助，著實丟了母親的臉？既如此，日後李嬤嬤來當家做主可好？”

李嬤嬤哪裏還敢多言，隻一個勁地給鬱南梔磕頭，嘴裏一個勁地念叨著不敢。

鬱南梔小心翼翼地瞥了崔行舟一眼，卻見崔行舟眼底盛滿了笑意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

鬱南梔一愣，竟是被他抓了個正著。

她連忙端坐，擺出一副無辜模樣：“小舅舅莫要笑我，我隻是覺得自己年紀小，有些事情沒有經驗罷了。”

“對對對，你年紀尚小，遇事慌張一些也無妨。”崔行舟輕咳一聲，收斂了笑意看向李嬤嬤，“行了，別磕了，我且問你。你從前跟著大姐姐想必是最了解大姐姐的人了吧？”

“不敢。”李嬤嬤哆哆嗦嗦地看向崔行舟，一時拿不準他的意思。

崔行舟敲了敲桌子，微微眯了眯眼睛，“我記得當初大姐姐出嫁離開崔家時身邊除了你還有一個婆子兩個丫頭，怎麼如今這侯府裏就隻有你一個了？”

鬱南梔陡然坐直了身子，仔細看向了李嬤嬤。

李嬤嬤皺了皺眉，隻說：“侯府裏的規矩多，她們做錯了事兒，自然就被打發出去了。”

“哦？”崔行舟挑眉，“是嗎？”

“崔九公子那時候年紀也小，記不得也是常事，您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崔老夫人就是了。”李嬤嬤說著底氣足了幾分，身子抖得也沒有先前那麼厲害了。

崔行舟卻沒有接她的話，轉而問了一句：“二姑娘如今是被你教唆的與大姑娘為敵？如此看來你也不該繼續留在平遠侯府伺候了。”

“崔九公子，您怎能隨意做了侯府的主？”李嬤嬤皺眉，“雖說老奴先前的確是出自崔家，可夫人出嫁時我們的賣身契便都由夫人帶到了侯府來，如今我們是侯府的人，崔九公子的手伸得也忒長了些。”

“聽見了嗎？”崔行舟冷笑一聲看向了鬱南梔，“既是侯府的下人，如此欺下瞞上，阿梔打算如何處置？”

鬱南梔看了崔行舟一眼，低頭看向李嬤嬤：“那便同先前那幾位一樣，打發出去吧。春桃，去外頭尋個牙婆來。”

“大姑娘！”李嬤嬤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您怎麼能這樣對老奴？”

“一個下人，哪來這麼多為什麼？阿梔，女夫子該到了，你同我去接她。”崔行舟起身衝著鬱南梔伸出了手。

李嬤嬤皺眉，突然說了一句：“崔九公子對待大姑娘似乎有些過分親近了，崔九公子莫不是忘了，我們夫人......唔！”

李嬤嬤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崔行舟的人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崔行舟迎著鬱南梔的目光淡然解釋：“你那個婢女春桃一看就是膽小的，如何能發賣得了這樣的刁奴，小舅舅我深明大義，就再幫你解決一個禍患。”

“那還多謝小舅舅了。”鬱南梔忍俊不禁。

崔行舟冷哼一聲，率先走了出去。

春桃站在角門看著鬱南梔一臉猶疑：“姑娘，那我到底還要不要去找牙婆啊？”

“既然小舅舅代勞，咱們自然樂得輕鬆。走吧，與我一起去瞧瞧小舅舅給二妹妹請的女夫人究竟是何許人物。”鬱南梔有些期待，崔行舟找來的人，究竟有什麼樣的手段。

隻是鬱南梔怎麼都沒有想到，崔行舟會找京城出了名的鬼見愁魏無虞。

說起這魏無虞，鬱南梔倒是忍不住先覷了一眼崔行舟的背影。

誰知崔行舟背後活似長了眼睛似的，他伸手就將鬱南梔拽到了身前來。

魏無虞板著臉將目光落在了鬱南梔被崔行舟拉著的手腕上。

鬱南梔連忙福身：“阿梔見過魏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