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想引來穆邵霆。
可惜她並不知道這個時間,穆邵霆都在樓上開會,所以我絲毫不擔心他會出現。
然而,千算萬算,我漏算了穆寒會下樓。
他見葉青青倒在地上,我又捏著菜刀怒氣未落,忙將人拉起來,遂即怒斥一聲:
“沈靜怡你個毒婦!!”
“寒寒,你聽媽媽解釋——”
“你不是我媽!我沒你這種惡毒媽!”
穆寒並沒有給我開口的機會,而是一把勒住我的手腕,跟著用力朝反方向一折。
我瞬間慘叫出聲。
“哎呀~寒寒你別為難她了,她到底是你母親。”葉青青假模假樣勸架。
穆寒冷笑一聲:“她也配,從她肚子裏生出來,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我看著兒子冷漠的臉,隻覺心口猶如被密密麻麻的針腳戳中,疼痛難忍。
可穆寒對我的傷害並未就此結束,他擠開我,將我好不容易準備的雞湯連鍋一並砸爛。
瓷片砸了一地,我怕兒子踩住受傷,於是強忍手腕間的劇痛,彎腰收拾。
“寒寒,你討厭媽媽沒問題,但是不可以浪費食物。”
“嗬,這些年都是爺爺奶奶在帶我,你一個回家倒頭就還睡好吃懶做的女人,哪兒來的臉教訓我?!”
穆寒惱火至極,朝我怒吼。
我望著他,眼眶蓄起熱淚。
“寒寒對不起,但媽媽也是有苦衷的,媽媽一天要做五——”
“我懶得聽你解釋,也不會相信你說得半個字!”
穆寒說完粗暴的撞開我,扶著葉青青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我不想到死兒子都誤會我,於是抬腳追了上去。
誰知剛走上樓,我們就見穆邵霆推書房門走了出來。
“青青阿姨好心幫她煲湯,她居然想拿刀砍人。”穆寒率先開口:“爸,你快和這個女人離婚,她一天都不想見到她!”
葉青青跟著哭:“邵霆哥,你別衝動,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打擾靜怡姐做飯的。”
穆邵霆聞言眼露怒火,又怕在孩子麵前發火影響不好,於是遊說葉青青陪穆寒回房間溫書複習。
兩人走後,穆邵霆便二話不說將我拽進書房。
他攥我手腕的力道頗大,加之我的手腕之前就被穆寒不慎扭傷,是以痛得不禁嗚咽出聲。
“沈靜怡,現在才開始在我麵前裝柔弱,你不覺得晚了點麼。”
穆邵霆嗤笑著鬆開我的手,目光落在我紅腫扭曲的腕上時,這才意識到我並非在偽裝。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跟著走去翻出抽屜裏的紅花油遞給我。
我攥著藥油瓶,瞬間淚崩。
穆邵霆就是這樣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多少次我都想從他身邊逃離,可每每他對我展現溫暖舉動,都會叫我本要堅定的心,逐漸融解。
而且即便他不這樣,我也甘心畫地為牢。
因為我深愛著他。
愛到什麼地步呢?
愛到年輕時為了保護他,被挖掘機廢了一條腿,和國家體操隊失之交臂。
愛到不顧爹媽阻撓,執意嫁到全村最窮的穆家,給公婆當牛做馬。
愛到為幫他實現夢想,拖著廢腿一天打五份工,供他出山村進城做生意。
我仍記得離別那日,穆邵霆抱著我,長跪不起。
他一遍遍吻我長滿老繭的手,痛哭流涕說:
“老婆對不起,跟著我讓你和孩子受苦了......我以後一定出人頭地,我要讓你和兒子過上好日子!”
穆邵霆心裏有股不服輸的韌勁兒,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會實現自己的抱負。
為了幫他減輕負擔,同時也為給孩子攢出學費,五年來我日日勞作,從沒吃飽過。
所以當穆邵霆帶著他的白月光助理葉青青,風光歸鄉時,第一眼便看到我趴在豬圈旁偷吃米糠。
而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時他看我的厭惡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