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將趙盈枝送回去,小宮女扶著趙盈枝進屋去,他沒進,隻是站在門外。
“盈枝姑娘,我這裏有一瓶跌打損傷的藥,很好用,你要不要試試?”
“好,多謝陳校尉。”
趙盈枝又沒受傷,她隻有手腕被梅蘭咬出來的傷口,小宮女出門去從陳珂手中取回藥,趙盈枝揮揮手,讓她放下後就走了。
“盈枝姑娘,你需要幫忙嗎?”陳珂有些奇怪,在門口問。
“陳校尉進來喝杯水吧。”
趙盈枝簡單整理了下儀容儀表,坐在桌邊斟了一杯茶,邀請陳珂。
陳珂有些不太好意思,趙盈枝道:“今日多謝陳校尉,總不能你幫了我的忙,連杯茶水都不請你喝一口吧。”
趙盈枝落落大方,他要是扭捏倒是顯得矯情,陳珂噗嗤笑了一聲,這才踏進屋內。
屋子裏點了燈,柔和的燈光傾瀉而下,落在趙盈枝的身上,映襯得她麵容愈發柔美,頭發絲上都跳躍著光芒。
陳珂從來沒有與女子單獨共處一室,一時有些癡了,麵頰微微發紅,喝水的時候雙腿局促地端正擺好,雙手捧著茶杯。
“那日我瞧著蕭統領追著黑衣人出去,一時情急便告訴了陳校尉,不知後來如何?蕭統領沒事吧?那賊人可抓到了?”
聽趙盈枝提及此事,陳珂想到了當日自己撞破陸雍的圈套,麵色沉靜了下來。
“蕭統領無礙,賊人也已經抓到了。當日情況凶險,還多虧盈枝姑娘報信,蕭統領還念及盈枝姑娘恩情,讓我有機會遇到你向你賠罪。”
趙盈枝有些疑惑:“賠罪?”
陳珂笑著說:“盈枝姑娘第一次去禁軍大營的時候,蕭統領態度不好,他十分感謝盈枝姑娘不計前嫌相助。”
趙盈枝恍然大悟:“其實也不是我的功勞,太後娘娘十分欣賞蕭統領,時常說他是北國不可或多的忠臣名將,那日我見黑衣人武藝高強,也是想到了娘娘的話,擔心蕭統領獨自追捕落入賊人圈套,我朝損失人才,這才急忙告知陳校尉的。”
“原來如此。”陳珂點點頭:“不論如何,我以茶代酒,還是多謝盈枝姑娘。”
“那我也以茶代酒,多謝陳校尉今日幫忙,若不然我怕是很難脫身。”
趙盈枝端起茶杯,與陳珂碰了一下。
二人相視一笑。
陳珂大氣地拍拍胸膛:“我與盈枝姑娘是朋友,日後盈枝姑娘還有需要,盡管開口。”
“朋友?”趙盈枝怔愣。
陳珂回過神來感覺自己是否有些冒昧,抓了抓腦袋解釋:“我當盈枝姑娘是朋友。”
他臉都紅了,純情又別扭。
趙盈枝抿唇輕笑:“陳校尉也是盈枝的朋友。”
陳珂離開趙盈枝住處的時候,還感覺自己的腳底下軟綿綿的,明明喝的不是酒,他卻好像醉了,走路都輕飄飄的。
“倒是個簡單的人,難得。”
趙盈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歎一聲搖了搖頭。
-
第二天趙盈枝又去了趟昨天晚上的地方,昨晚太過慌亂,現場肯定留下了不少痕跡,她是想來善個後。
可沒想到來了以後現場幹幹淨淨,若非昨晚她真的在這裏弄死了梅蘭,她都不敢相信。
到底是誰在幫她?
陳珂被她支走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陸硯禮!
趙盈枝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
可是轉念一想,上次她搞死香蘭的時候,陸硯禮就看見了,而這次他又出現地這麼巧妙,他該不會是又看見了吧?
他堂堂一個皇帝,正事兒不幹,每天盯著她個小宮女,看見了她作案行凶不揭發就挺令人費解的了,還給她掃尾善後是什麼意思?
趙盈枝想的入神,正和杜彬往獵場走的陸硯禮和她擦肩而過,她都沒注意到。
“她怎麼回事?朕這麼大個人,她看不見?”陸硯禮頓住腳,回頭看著趙盈枝的背影自言自語。
“趙盈枝!”
趙盈枝聽到有人喊她,立馬回頭,眉宇舒展,宛若風中茉莉。
“陛下?”
趙盈枝停頓了一下,疾步上前來行禮。
“腿腳好的還挺麻利。”陸硯禮瞥了一眼她的腳,意有所指。
(明明什麼都知道,還在這裏裝什麼糊塗?)
趙盈枝微微頷首:“多謝陛下關心,陳校尉的藥好。”
又是陳珂。
陸硯禮陰陽怪氣倒是讓自己吃了個癟,臉色難看。
杜彬在旁邊忍住不笑,好辛苦。
“你倒是和陳珂很熟。”陸硯禮拂袖冷哼一聲。
趙盈枝有些奇怪地盯著陸硯禮看,不會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吧?
陸硯禮被她盯得不自在,稍稍別過視線:“你這麼看著朕做什麼?”
“陛下恕罪,奴婢僭越了。”趙盈枝立馬低下頭,應該不會吧?
他是皇帝,而她隻是個宮女,而且還是罪臣之女,怎麼可能呢?
“奴婢還要去服侍太後娘娘,就先告退了。”
“等等。”陸硯禮下意識地伸出手拉住趙盈枝。
(他該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趙盈枝條件反射,心裏驚呼。
陸硯禮緊縮的眉宇輕輕地舒展開,本來眼裏好像裹著一層寒霜,此時也悄悄融化了。他不由自主說了一句:“真的。”
“啊?什麼真的?”趙盈枝心下一咯噔。
陸硯禮輕咳一聲:“你真的是說謊不打草稿,太後此刻分明在獵場,你往那邊走是什麼意思?還敢騙朕,趙盈枝,你好大的膽子!”
“奴婢......”
“別奴婢奴婢的了,朕也去獵場,你跟朕一起。”
陸硯禮拉著趙盈枝就往前走。
“唉,陛下......”趙盈枝擰著自己的手腕,溫聲哀求:“奴婢知曉了,你能先把手鬆開不?”
陸硯禮充耳不聞,趙盈枝生怕被人看到,傳到太後耳中,急的不行。
“陛下......陛下......”
“趙盈枝你再喊一聲,大夥兒都聽見了。”
趙盈枝閉上嘴巴。
大夥兒有沒有都聽見不知道,附近巡邏的陳珂聽見了。
他跑過來就看見陸硯禮死死拽著趙盈枝的手,而趙盈枝臉上是無奈又不敢反抗的委屈,正義感瞬間爆棚。
“臣拜見陛下。”
陳珂,怎麼又是他?
陸硯禮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