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到了上門當天，我懷著緊張的心情，到了男友家。

伯母很是熱情地迎接我：

「欣欣來啦，哎呀，真漂亮！一直聽小智說，今天可算見到真人了。來來來，快進屋。」

我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羅智和我說過，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是媽媽獨自將他養大。我一直擔心，如果他媽媽不好相處該怎麼辦。

羅智偷偷衝我擠眉弄眼，意思我之前的擔心太多餘。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裏盡是甜蜜。

轉進屋內，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小宇坐在客廳，正把手裏的小鳥，往水杯裏塞。

他手裏的鳥不斷撲騰著翅膀，激得一地都是水。他卻咯咯笑著。

我嚇得大叫了一聲，伯母卻隻是說了句「小祖宗，別玩了，你嚇到姐姐了。」

見我進來，他隨意扔掉手裏半死不活的小鳥，上來抱住我，甜甜叫了聲「姐姐」，仿佛剛剛一臉興奮要溺死小鳥的人不是他。

小學生還不太高，他雙手隻能抱到我的大腿，臉卻埋在我肚子上來回蹭。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我全身都泛起不適，尷尬笑著答應，暗暗使勁試圖把他推開，卻被這小子抱得死死的。

我求助的目光投向男友，他卻隻是和他媽媽笑著調侃：

「看看，小宇多喜歡欣欣啊。他們真是有緣分。」

好一會兒，羅智的姑姑，才從廚房轉出來：「喲，這就是欣欣啊。」

她上下打量著我：「長得還行。大孫子，來奶奶這兒，有好吃的。」

小宇才終於放開我，往廚房去了。

我憋了一肚子火。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後，伯母起身去廚房忙活，我便拉著羅智去了他房間。

一關門，我壓著怒火問：「不是見你媽媽嗎？為什麼還有別人在？」

羅智見我是真生氣了，忙摟著我：「這是我姑姑和侄子，也不算外人。我媽叫他們來，也是想正式一點，讓你見見家裏的親戚嘛。」

「小宇很小的時候，他們在山裏住，他媽媽受不了窮，就跟著別人跑了。他爸現在城裏做包工頭，姑姑才帶著小宇來這邊住。

他爸又愛喝酒，經常不在家，你想這一老一小，過得多不容易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孩子計較好不好？」

我甩開他的手：「羅智，我告訴你。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不代表我無所謂。

你姑姑和侄子的事，是你家的事，但他們不是我的責任，不要道德綁架我原諒一切。」

羅智的臉也有些掛不住：

「一個小孩對你親近點而已，你至於這樣嗎？咱們都見家長了，你現在還你家我家，什麼意思？大家不是一家人嗎？」

沒等我說話，姑姑就在門外，招呼著我們出去吃飯。

剛上桌，小宇鬧著要挨著我坐，姑姑便指揮著羅智起身讓開：「你一個當舅舅的，讓著點小孩。」

在我警告的目光中，他猶豫著，還是起身坐到了旁邊。

餐桌上，伯母一個勁往我碗裏夾菜，我笑著接下，盡量忽略身旁吵嚷著「我不要吃，你滾開」的熊孩子。

羅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伯母叫了下他：「小智！失了魂嗎？怎麼這麼沒禮貌呢！」

正給小宇喂飯的姑姑，回過臉：「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們在吵架？這是咋了？」

羅智解釋：「沒有的事。我們剛才在裏麵聊天來著。」

姑姑放下碗，斜眼瞅著我：

「欣欣，我作為長輩得說幾句。你一個女人，以後結婚是得在家相夫教子的。男人就是你的天，你照做就好。跟你男人吵，這不是反了天嗎？

小智，你以後也得多教她一下，家法得立起來。女人也敢大呼小叫，像什麼樣！」

我臉上的笑再也繃不住了，直接垮了下來。

伯母連忙打圓場：「欣欣，他姑以前都是在山上住，習慣村裏的老一套。你別往心裏去。」

姑姑給忙著玩遊戲的小宇擦了嘴，毫不在意地回道：

「現在的女人就是太不知檢點了。要不我家那個賤人，怎麼會跟別人跑了？可憐我的大孫子喲，從小就沒娘疼。

要我說，還是得先生個兒子，不然白娶個女人進門了。」

羅智卻先一步打斷了這番話：「好了姑姑，別亂說，欣欣不是這種人。」

「我這不是一番好意，關心你們嗎......」

我的臉已經徹底綠了下來,生硬著說:

「謝謝阿姨的好意，但我沒打算待家裏相夫教子。

至於生不生孩子，還是先看適不適合結婚再說吧。」

飯後，不顧男友和伯母的挽留，我便以有點急事的借口匆匆離開了。

關上門之前，我還能聽到他姑姑在裏麵嚷著：「什麼臭脾氣，現在都說不得，以後結婚還不得騎在小智頭上？」

「好了你少說幾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