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二嫂最後頂著一張腫臉走了。

我牽著宋懷青走進房間，找了雙新的棉鞋給她。

「懷青啊，之前都是媽不對，媽一定改。至於黃褚，你少管他。」

宋懷青好不容易紅潤一點的臉又沒了血色。

黃褚是個慣會狗仗人勢的，聞言又開始亂吠：「聽見沒，媽讓你少管我！」

我一個眼刀橫過去，滿臉嚴肅地敲兩下桌子：「懷青你少管他，管了還容易生氣，你跟媽說，媽來管。」

桌上早就擺好了飯菜，就差盛飯了。

黃褚大爺似的坐在桌邊一動不動，我走過去踢了一腳他的凳子，差點把他踢翻。

「去，盛飯，沒點眼力見，廢物一個。」

「你讓宋懷青盛去，我一大男人......」

宋懷青起身準備去廚房，被我不動聲色地按回原處。

「你一大男人？你還知道自己是男人，是男人不知道疼自己媳婦，我看你也別當男人了，趁早把自己閹了當太監吧。」

黃褚一拍桌子，氣衝衝地去盛了飯，但隻盛了兩碗。

我當即把他麵前的那碗飯放到我麵前，再把自己這碗推給宋懷青。

「懷青啊，怎麼就燉了兩個雞腿，給誰吃的啊？」

宋懷青腦袋低低的，隻差埋進飯碗裏，聲音也小。

「媽，我不吃，你倆吃就行，我減肥呢。」

我翻了個白眼。

宋懷青剛抬頭，見到我翻白眼又把腦袋低了回去，一口菜不夾，隻顧著吃米飯。

我敲掉黃褚的筷子，把碗裏的兩個雞腿都夾給宋懷青。

「當然是給人吃的，黃褚肥頭大耳跟豬一樣，吃什麼吃，兩個雞腿都給你啊，瞧你瘦的，還減肥呢，這一把骨頭有八十斤沒？」

宋懷青不好意思地笑笑：「媽，我哪有那麼輕......」

我跟宋懷青其樂融融地吃完午飯，黃褚全程抱著胳膊，一看就是等人哄，我偏不搭理他。

「媽，褚子中午沒吃飯，我再給他做點吧。」

「做什麼做，他胖成這樣還吃，餓一頓死不了。」

屋內的電話響起，我回屋接個電話的片刻，客廳裏叮鈴哐啷一陣巨響。

我撂下電話就往客廳裏跑。

宋懷青跪在地上，桌子已經被整個掀翻，黃褚手裏拎著掃帚，雙目通紅。

他揚起手的瞬間，我拚命往前一撲，擋在宋懷青身上。

掃帚打在我的背上，不止宋懷青愣住，黃褚也是一臉震驚。

我直接倒在地上撒潑打滾，大聲哭嚎。

我奶奶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潑婦，倒地上撒潑才符合她的風範。

「哎喲，養了個白眼狼啊，不孝啊，這舉著掃帚就要抽我啊，要抽辛苦把他養大的老娘啊。」

黃褚蹲下來拽我，我倒在地上打滾，趁機對他連打帶踹。

「不疼媳婦也不疼娘啊，可憐我這媳婦還得跟著我受苦，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黴啊，兒子要造反，要殺他老娘了啊。」

我奶奶這具身體，嗓門真不是蓋的。

我趴在宋懷青腿上哭喊，大門很快就被鄰居敲響。

「咋了？黃老太？沒事吧老太太？」

我連滾帶爬起身，在黃褚反應過來之前打開大門，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我兒打我啊，你看看他打的啊。」

客廳裏一片狼藉，黃褚手裏拿著掃帚，宋懷青跪在地上，臉頰也是紅彤彤的一片。

我就更不用提了，身上沾滿了菜湯，臉上還有碎片劃出來的血痕。

鄰居當機立斷報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