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身玉立,雙手抱劍,看著後院的牆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到我過來,李少澤轉身率先往後廚走去,我急忙跟上。
我已經猜到躲在廚房裏的那個人,大概就是葉不歸。
我以為我會看到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葉不歸。
沒想到,我看到的居然是一個已經死亡的葉不歸。
同樣的被挖空了心臟,隻不過他是躺在廚房之中,而不是小巷裏。
李少澤走進屋內,蹲在葉不歸的屍體旁,我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屍體是今天早上發現的,死時還留下了遺書。」李少澤指著葉不歸身旁的一行字給我看。
我猶豫一瞬,硬著頭皮走進廚房,這才看清地上歪歪扭扭地用血寫著:以我之血,贖我之罪。
「所以,他是自殺?還自己剖開了自己的心臟?那心臟去哪了呢?」我發出疑惑三連問。
李少澤搖搖頭,他也沒有答案。
一時之間,葉不歸畏罪自殺,自剖心臟以恕罪的消息甚囂塵上。
我的酒樓也終於解封,重新開業了。
人人都讚頌李少澤探案如神,找到了葉不歸,讓他無路可退,隻能自殺,真是金陵城的守護神。
可是,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裏,唯有李少澤依舊愁眉不展,他每天都到酒樓裏來,點一壺清酒,坐在窗邊,一言不發,一坐就是一整天。
離葉不歸的屍體被發現,已經過去三日了,按理說受害者們的屍體應該歸還給他們的家裏人入土為安。
李少澤卻按下不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畢竟三個受害者都是我的夥計,所以他們找到了我,讓我去李少澤麵前說一說。
而我身在其位,卻推脫不掉,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那個......明府大人......小秋他們的屍體......什麼時候可以......」我搓著手,站在李少澤麵前吞吞吐吐,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你覺得,葉不歸真的是凶手嗎?」李少澤冷不丁地問我。
我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李少澤也不管我回不回答,他大概隻是需要一個宣泄的對象:「如果他是凶手,動機是什麼呢?」
「像他這種殺人魔,或許想殺就殺,根本不需要動機。」我隨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就算如此,那凶器呢?那把斷魂刀去了哪裏?」李少澤繼續問,也不知道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他自己。
這下,我無言以對,隻好沉默下來。
「不對!一定還有被我遺漏的線索!走!陪我再去看看。」說完,李少澤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往義莊走去。
05
縣衙特設的義莊有常年不化的冰,封閉的室內溫度與外麵差了十多度,一進門,我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李少澤卻丟下我,自顧自地去翻看屍體。
我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趕緊跟在這個唯一的熱源身後,才算有了點安全感。
李少澤掀開三具受害者屍體身上的白布,從頭到腳地重新檢查一遍。
但是二麻子、小秋和王胖子身上除了胸前那一個巨大的窟窿外,再也沒有別的外傷。
突然,李少澤湊近小秋的脖子處,深吸了一口氣。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臂:「喂!你幹什麼!小秋都已經死了!你想對他做什麼?」
李少澤卻掙開我的手,又撲到二麻子和王胖子的身上各深吸了一口氣。
這下,我攔也不攔他了,捏住鼻子,嫌棄地皺眉:「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明府大人居然有戀屍癖?而且男女通吃?」
麵對我的嘲諷,李少澤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拽著我的胳膊,把我甩到小秋的屍體上,幸好我及時伸手抓住了邊緣,不然就要和小秋來個嘴對嘴的“告別吻”了。
我急忙起身,想離屍體遠一些,卻被李少澤按住了脖頸,動彈不得。
「你到底要幹嘛!」我終於忍不住氣急敗壞,也管不了他會不會跟我算賬。任誰被這樣對待,都忍不了。
「你聞。」李少澤言簡意賅。
「聞什麼?」我覺得這個人莫名其妙。
「香味。他們三個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很淡很淡,湊得很近才能聞到。」
李少澤冷冰冰的嗓音,讓我的火氣降了一大半,我試探地湊近小秋的脖子旁聞了聞,確實有一股說不出的淡香,而且這味道,我從未在她身上聞到過。
接著,我聽李少澤的話,又在二麻子和王胖子的身上嗅了嗅,確實都有。
此時,李少澤已經放開了我,在葉不歸的屍體上聞。
「這一具沒有。」李少澤指著葉不歸,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