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兩日後,金陵城中流言四起,聽說李少澤與仵作多次驗傷後,斷言屍體身上的傷口乃是鋒利的刀刃所致。
而葉不歸的慣用武器就是一柄斷魂刀,此刀削鐵如泥,但是在葉不歸被捕時,卻沒有從他身上找到,想來應該是藏在了某處,現在又被他拿到了。
一時之間,金陵城中人人自危,一入夜,家家都緊閉門戶,生怕被那惡貫滿盈的殺人狂給找上門來,畢竟葉不歸有屠人滿門的前科。
這日夜裏,我從噩夢中驚醒,夢裏窒息的感覺讓我口幹舌燥。
「小秋......小秋?」我想喚小秋給我端杯水來,可是喊了十來聲,還是沒有人應答。
無法,我隻好穿上繡花鞋,披上外衫,自己去外間倒水。
一到外間,我才發現,小秋根本沒有睡在榻上,我也沒在意,想她許是起夜去如廁了。
從噩夢中驚醒的我一絲睡意也無,索性在桌邊坐下,又倒了杯水慢慢喝了起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小秋還是沒有回來。
此時,我才驚覺情況不太正常,走到門邊推開門,朝著院子裏喚了兩聲:「小秋?小秋?」
然而,回答我的是呼呼的風聲,和好似嬰兒啼哭的幽幽貓叫聲。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忽而,後院的牆外響起了持續且急促的狗叫聲:「嗷!嗷!」
那叫聲隻響了兩下,就變成了低沉的嗚鳴,像是犬類遇敵時的叫聲,緊接著是如同被扼住脖頸般的連續尖叫,這尖叫隻持續了短短幾秒,就變成了無力的嗚咽聲,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我早已經被這一連串的聲音嚇傻,關緊了門,用後背死死抵住門縫,整個後半夜,我就這麼坐在門前,半步也沒有挪動。
不是我不想動,而是我的腿已經軟得動不了了。
直到天明,一陣敲門聲把我嚇得一激靈:「誰?」
「是我。」是李少澤的聲音,我吐出一口濁氣,緊繃了一整夜的弦也終於放鬆下來。
「明府大人。」我打開門想把李少澤請進屋,卻反被他扯著往外走。
「您要帶我去哪?」如鐐銬般的大手抓得我手腕生疼。
李少澤一言不發,拉著我穿過院子,打開後門,來到了二麻子被殺的案發現場。
隻看了一眼,我就轉過身,跑到角落裏幹嘔不止。
隻見原本血跡幹涸的小巷裏,又布上了新鮮的血跡,小秋被挖空心臟的屍體就這麼被擺在那兒,與二麻子的死狀如出一轍。旁邊還有一隻黑色流浪狗的屍體。
李少澤卻麵無表情地在一旁看著,等到我吐完了,他才開口:「昨夜你可聽到什麼動靜?」
我把小秋不見了和聽到狗叫聲的事情如實告訴他。
李少澤拉著我走到牆根底下,指著用白粉圈畫出的一雙腳印說:「你看這腳印,比其他腳印更深,可見凶手在此多站了一段時間。」
正當我疑惑,這與我又有何幹時。
李少澤銳利的目光轉向我:「我推測,你出聲喊小秋的時候,正是他行凶的時候,如果不是狗叫聲打斷了他,怕引起周圍住戶的注意,恐怕,他是想要翻牆進來滅口的。」
我的背脊一片冰涼,冷汗沾濕了我的裏衣,我既有撿回一條命的慶幸,又有對小命被人惦記的無限擔憂。
「不過,凶手畢竟沒有看到你的臉,你還是安全的。」
然而李少澤的安慰並沒有對我起任何作用。
顯然李少澤也意識到了,他略一停頓,繼續說,「案子偵破前,我就宿在酒樓前院,保護你的安全。」
這下,我終於有安全感多了。
03
李少澤走到大堂,準備審問酒樓裏的其他夥計可有線索。
一番查問下來,竟是毫無所獲。
就在這時,大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對於此時杯弓蛇影的我來說,又是一驚。
很快衙役打開門,是杜茗,我心頭驀然一鬆。
「明府大人,草民有線索可以提供。」杜茗伏身行禮,開門見山地說。
鑒於杜茗在金陵城中的好名聲,李少澤也頗給他顏麵,請他坐下說話。
「昨夜我在研讀醫術,看到盡興處,依然醜時,剛要就寢,聽到一陣狗叫聲響起,那叫聲屬實怪異,所以我透過門縫偷瞧了瞧。」講到此處,杜茗皺緊眉頭,像是不忍回憶當時的場麵,「我正好看見一個手握長刀的人往巷子口走去,那刀尖上還在滴血。」
「你可看到那人模樣?」李少澤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