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雨夜,惡貫滿盈的死刑犯葉不歸從天牢出逃。
翌日清晨,一具男屍被挖去心臟,扔在酒樓後巷。
死者叫二麻子。
是我酒樓裏的跑堂小二。
而這隻是開始——
緊接著,酒樓裏的人接二連三被挖去心臟而死。
01
春風襲來,吹皺了平靜的秦淮河。街口人潮如織,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金陵城的平靜今天被兩個重磅消息打破了,一是死刑犯葉不歸越獄了,二是聽說他一出獄就犯案了,而且手段與以往絲毫不差,殺人剖心,屍體的胸口被整個掏空,留下一大個血窟窿。
若是平日,我也定是要站在酒樓門口吆喝幾聲,上桌好酒好菜,招攬幾個同道中人,一起討論討論這新鮮出爐的大新聞。
但是今天,我隻能站在門窗緊閉的大堂裏,任由酒樓各處口子被衙役貼上封條,聽著對麵酒樓一聲聲嘹亮的迎客聲,暗自咬牙。
「柳掌櫃,我問你的話為何不答?」指節敲擊桌麵的聲音,混著磁性的男聲,喚回了我遊離的思緒。
「回明府大人,奴家剛剛未曾聽清,可否請大人再問一遍。」我恭敬地伏身行禮。
許是我的態度端正,這位看著年紀不大,長相頗為清俊的明府大人還是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問題:「你與死者的關係?」
「他是我酒樓裏的跑堂小二,名叫二麻子。」
「昨晚案發時,你在哪裏?」
「我們酒樓戌時打烊,打烊後我就回後院的屋裏睡覺了。」
「可有人證?」
「我的丫鬟小秋可以作證,晚上睡覺她就守在外屋。」
我耐心地配合著調查,眼神真摯,語氣誠懇,跪姿端正。
「案子偵破前,你與所有夥計均不得外出,留在酒樓內,隨時準備配合調查。」
留下這麼一句,這位明府大人,拿起桌上的長劍,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酒樓。
如今金陵城內有這兩件大事在,也難怪他忙,既要追捕葉不歸,又要追查真凶,雖然人人都說凶手就是逃犯葉不歸,但是還是要找到犯人和證據才行。
酒樓附近出了命案,死者還是自己日日相處的工作夥伴,加上如今酒樓又被封,剩下的夥計們均是一臉憂色。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屋歇息去吧,這段時間的月錢照給。」身為掌櫃,我得穩住人心,雖然我的心裏也愁,但也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必擔憂,明府大人定會很快抓住凶手的。」
「多謝掌櫃,掌櫃真是個大好人。」主廚王胖子第一個應和,他是慣會溜須拍馬的,有他帶頭,剩下的人也都齊齊道謝恭維。
回到後院,左右無事可做,我決定小憩片刻。
還不等我躺下,小秋就來報,小杜大夫在後門等我,我急急穿上鞋子,往後院小門走去。
杜茗是遠近聞名的杏林聖手,著手成春。他家世代從醫,族中叔伯兄弟多在太醫院就職,而他愛好自由,獨自在我酒樓旁的小巷深處,開了一家小醫館。
不過酒香不怕巷子深,加上杜茗的性子溫和,身上的淡淡的草藥氣味讓人如沐春風,所以即使位置偏遠,求醫之人依舊絡繹不絕。我有頭疼腦熱的時候,也都會去找他。
他一個人獨居,連個仆從也沒有,索性在我酒樓裏包了一日三餐,每日由二麻子給他送去。
但是今天,二麻子死了,酒樓被封了,恐怕他還粒米未進。
「杜茗,你怎麼來啦?」我隔著被封的門縫往外看去,隻能看到他如玉的半張側臉,「不好意思啊,這段時間都不能給你送飯了。」
「無妨,我自己會解決,我是聽說,你的酒樓被封了,有點擔心,所以來看看,你無事就好。」杜茗的語氣裏滿是關心,接著他把一個大包袱從牆頭扔進來,「你平日裏最喜歡徐記的幹果,我給你帶了一些,免得你這幾日吃不到嘴饞。」
「謝謝啊,我沒事,你別擔心,明府大人會很快查清真相的。」我笑著安慰他,彎腰撿起包袱捧在懷裏。
「明府大人?」杜茗疑惑地問,「李少澤?李明府?」
「是啊是啊。你認識他?」說完,我不禁又覺得自己笨,人家家裏好歹那麼多有官身的太醫,對朝堂上的大小官員定然也是了如指掌的。
「略有耳聞。」杜茗停頓片刻繼續問,「那位李明府,可有說什麼嗎?」
「嗯......」我細想片刻,「不曾說過什麼,就是問了我們每個人昨晚的行蹤和時間線。」
杜茗點點頭,繼續交代我:「如今凶手還逍遙法外,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見我點頭應下了,他才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