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公子是想要了救命恩人的命麼?」
我忍住顫抖,平靜對話。
畢竟在救人之前,我並不知道這人究竟是好是壞,又是否會讓農夫與蛇的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救命恩人?」他帶著懷疑。
我拿出偷偷準備的藥膏放在手心:「昨夜是我將你安頓在這一破敗小屋裏,今日又替你拿來藥膏,不是救命恩人是什麼?」
好在這人是個講道理的。
脖頸上的冰涼消退,我暗暗沉了一口氣,將藥膏擺在桌麵上就準備離開。
「好人做到底,藥膏我放這了,你傷養好了就離去吧。」
「可我不知道去哪......」
「?」
我一臉不解,這才回過頭去看這名男子,黝黑瞳孔中散發著清澈的愚蠢,未換下的裏衣早已幹透,看上去臟汙難堪。
渾身上下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傻」。
上一秒還用匕首壓在人喉間逼問來者的身份,下一秒就傻不愣登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
我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無語,問:「或許,你還記得自己姓甚名誰?」
他搖頭。
「家住何方?」
「不知。」
「為何受傷摔倒在這?」
「不知。」
哇哦,一問三不知呢。
4
既然如此,那便不去深究他該何去何從。
「你傷得很重,先給自己上藥吧,我去尋些吃的回來。」
再怎麼清澈愚蠢,也總能給自己上藥吧。
我毫無負擔的去了,再回來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差點將糕點摔落在地。
我忙轉過身去,緋色從脖頸一路向上蔓延:「你…你怎麼沒穿衣服啊!」
「我要上藥,自然未著寸縷。」
「一個時辰過去了,你竟還未上完藥麼?」
「背後的傷我夠不到。」
好像也是。
聽到這,我沉思一瞬,沒再扭捏,徑直過去拿過他手上的藥膏。
「我來幫你上。」
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一張有些搖晃的長椅在男人坐下後占去大部分空間,我坐下時,雙腿不得已緊閉,卻也還是貼上了身前那一副滾燙身軀。
男人身材魁梧,肩寬腰窄,壯碩的肌肉塊狀分明。
背後錯綜複雜的刀痕大多是舊傷,唯一一處新鮮的刀痕正往外翻著血肉,模糊不堪。
「背上能有這麼多傷痕的人,無非就是上戰場的人,你當真對自己的身份沒有半分記憶?」
萬一救了個犯事的,林家豈不是會連座?
不過,除卻我那已經去世的母親,林府裏的人我早已沒什麼眷念的。
母親不受寵,這是全府上下皆知的事情,會看眼色的下人早就舔著臉巴結謝氏,私底下完全不把我母親放在眼裏。
冬天不給足夠的炭火,每月的銀錢暗暗克扣這都是常事。
可竟連我母親生病了也不給喊大夫!
腦子裏滿是屈辱的回憶,我後槽牙緊繃,手上力度無意識加重。
逼的身前人倒吸一口涼氣,他大掌驟然下壓至相貼的大腿上,驀然收緊。
「你確定是來幫我上藥,不是來加重我傷情的?」
「嘶—」我吃痛一聲,又覺那手放到位置尷尬,羞得我說不出話。
隻連連收回手,去推那隻寬掌:「是我一時出神,你提醒我一句便是,何苦要掐我!」
他鬆開手,後知後覺自己掐錯了地方,低咳一聲:「我早已提醒過,是你自己未聽見。」
「......」
這下成了我的不是了。
5
終於處理完傷口,我憤憤不平起身,恰逢他側身合攏衣衫。
視線下落之處,又是一翻可怖之景,隻是那胸前肌肉過於厚實,凸起兩塊,還有兩點鮮嫩的粉色。
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情形,我臉欻地一下通紅,忙轉身,再著急捂眼。
「你轉過身再捂眼又有何用,該看的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