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宮宴。
皇上下旨,婚期訂在半年之後。
眾人熱議,舉杯共賀。
本朝最討人厭的兩個人走到一起,真可喜可賀。
薑行坐在下方,舉杯遙遙敬我,骨節分明的指節在酒杯上輕輕點敲。
薄唇微動,無聲說了句「恭喜。」
我額角抽了下,轉頭就瞥見有丫鬟忙慌衝進殿來,跪倒在從硯桌前,語無倫次,不知說了什麼。
從硯驟然起身,往殿外走去。
我杵著下巴,氤氳的酒氣模糊了眼睛。
閉上眼,想起了上輩子沒有參加的上元節宮宴。
被熱議的人不是我,而是從硯的表妹。
遲迎迎。
我占有欲極強,因她愛慕從硯做了不少針對她的事。
甚至有人打著我的名義,算計她落水。
跳水救她的人,是戶部侍郎之子陳毅之。
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就此訂下婚約,本以為是段英雄救美的佳話。
七日之後,卻傳來遲迎迎自縊的消息。
她不知從哪裏聽聞陳毅之是我的人,故意設計她清白,為我鏟除異己。
氣急攻心之下,在大雪皚皚的冬夜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隻有我心裏清楚,我跟陳毅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
想來上輩子,正是從這時候起,我就走進了別人為我精心設計的局。
我雖跋扈,卻從未害過人性命,現在又重活一遭,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可貴。
更何況,這世間本就待女子苛刻。
尤其是......
失了清白的女子。
想到這,我悶下一口酒,招手讓春喜近身,在耳邊吩咐了幾句。
她點頭,悄然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