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悅看著我欲言又止。
“謝謝你,小悅,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不知道我是用了多少力氣才把喉間的顫抖壓下的。
“哢噠”一聲,門關了。
我躲進被子裏,揉著微微發疼的肚子,眼淚撲簌簌地溜了下來。
我告訴自己,我哭並不是因為江羽,隻是,肚子有點疼罷了......
3
我隻休息了一個晚上,我就出院了,因為今天有江羽的戲份,雖然是一個小助理,但我還是要到場處理各種雜物。
我坐在出租車的後麵,早晨的風涼颼颼地吹到我的臉上,有點疼。
紅綠燈停的時候,我看向車窗,映著我蒼白的臉,和又紅又腫的眼睛。
我以前堅定不移的信念仿佛有了一絲鬆動。
蘇淡月回來了,七年了,還等嗎?
我苦笑一聲,麵前的映像也勾起了虛弱的嘴角,頭發亂嘈嘈的,昨天的衣服也沒換。
真狼狽啊,我想。
到了片場,我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回到之前那一副幹練的樣子。
但凡我露出一點虛弱表情,就會被周圍人的口水淹沒。
人就是這樣,見別人被踩多了,就算是不熟悉,也要多補幾腳,這樣他們才舒服。
我付了錢,下了出租車。
前麵的人群突然傳來不小的驚呼聲。
“啊,影帝車裏坐的那個女人是誰啊,好漂亮。”
“光是看個側臉就知道會沒美得不要不要的,肯定是個大美女!”
“啊啊啊,我好像看到江影帝和她牽手吻別了,啊啊啊啊。”
我轉過頭,穿過茫茫人海,和那個淡漠疏離的男人對視。
江羽像是愣了愣,嘴角的笑意一瞬就收斂了起來,他轉頭和旁邊的人說了什麼,緊接著開門下車。
人群漸漸讓出一條道,他如眾星捧月般向我走來。
一開口他便質問。
“昨晚蘇淡月接了你的電話,為什麼她後來哭得那麼傷心,你是不是和她說了什麼。”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情感,但這隻對我,他對任何人都是儒雅謙和,溫潤如玉。
真可笑,我竟以為他向我走來。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我要說什麼。
“不要再刺激她了,你都把她欺負到國外了。”江羽低聲警告:“人不要這麼貪心。”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要走。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把拉住江羽的衣袖,聲音有些顫抖。
“江羽,我懷了你的孩子。”
“嗬,孩子?”他像是氣極反笑,他像是嫌棄般把我的手打掉:“和野男人也想賴我身上啊,我可不當這個冤大頭。”
我的手被他掙脫開了,但也許是肚子裏的孩子給了我力量,我拉住江羽,迫切地為自己辯解:“你知道的,你知道我隻有你。”
隻有......你一個了。
江羽嗤笑了一聲:“我的?你怕不是異想天開了吧。”
“有了就打掉啊。”
江羽甩開我的手,麵無表情地轉過身。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承認那天晚上的事情嗎?
一瞬間,我仿佛被渾身上下潑了一盤冷水,被定在了原地。
我怎麼會愛上這麼一個人啊?一條人命在他眼裏,就是這麼的不屑一顧嗎?
難道那天晚上,熱烈擁吻著我,深情低沉喊我的名字不是他?
我感覺有些什麼在我的心中崩塌了。
沒有回應的聊天,淡漠的背影,嫌惡的語氣,永遠不會為我回頭的少年......
這一幕幕,在我的心中凝結,消散,再凝結,再消散。
最後化成了失望。
原來攢夠失望了,是真的會離開的。
我什麼都沒說,僵硬地轉過身,隻知道追上去隻會難堪。
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去,我不知道那一刻是什麼感覺。
震驚?失望?
我不知道,我感覺這一切都是自找的。
一陣強勁的風迎麵吹過,腦子清醒了幾分。
我還妄想著一個孩子會讓他回頭。
真是可笑。
轉過身的那一瞬,我的心裏鬆了口氣,湧起一份前所未有的寧靜。
我轉過身,看向那個被一群人噓寒問暖的人,眼前一片朦朧。
再見,我的青春。
再見,我的執念。
4
那天早上江羽發了很大的一通火。
嫌棄水不夠溫啦,妝沒畫好,衣服紮得他不舒服。
周圍的人都被他莫名其妙的怒火嚇到了。
以前,他一個眼神,我就會眼巴巴地過去,他喜歡的糕點,喜歡的書,喜歡在不耐煩時,大拇指摩挲著他的食指......
他的各個喜好,各個小動作,我都了如指掌。
我可能比他還了解他自己呢,怪不得他們說我是狗呢。
嗬。
以後不會了。
我平靜地抽出解雇文件,放在江羽的麵前,疏離地看著他。
他本來還在說旁邊的人動作慢,看到文件上明晃晃的大字,他愣了一下。
可也就那麼一瞬,他輕笑了一聲,行雲流水地抽出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別後悔。”
他幹淨利落地把文件遞給我,轉身去處理其他東西了。
我本以為我會歇斯底裏地嘶吼,會大聲哭泣。
但我沒有,我平靜地轉過身去。
沒有以往的那種心臟酸澀的感覺,也沒有那種暗暗咬牙苦澀的心情,有的,隻是一份平靜。
接受這幾年為他付出的釋然。
人,總要為自己的一些執著,一些錯誤買單,不是嗎?
隻要及時止損,沒什麼大不了的。
“離開你這件事,我永遠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