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半滿的存錢罐“叮叮當當”響了一路。

回到病房時，媽媽卻不許我進門，罰我站在門口。

等冷氣都消散了，別凍到姐姐，才能進屋。

於是我杵在冷風吹過的門口，聽她們母女的歡聲笑語。

查房醫生好心把我領進門時，我已經凍的四肢僵硬。

可一進門，我就看到姐姐依偎在媽媽懷裏，皺眉吃著媽媽喂來的雞湯。

見我進來，姐姐不耐地嘟嘴，向媽媽撒嬌，“媽，別喂了，我想吐。”

媽媽焦急地放下碗，“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想吐了？是不是你妹讓你不痛快了？這個賤蹄子，誰允許她進來的！”

姐姐“好心”攔住媽媽，“別怪妹妹，都是我自己不爭氣，我身體不好，消化不了這些好東西，我該死，跟妹妹沒關係…”

說著，她又捂住嘴巴，裝出一副想吐的樣子。

我站在門口，不知是進，還是出。

媽媽拿起剛修好的蘋果，扔到我臉上。

我被她砸的悶痛，卻不敢回話。

“掃把星！接受了你的捐獻之後，你姐姐天天難受，沒一天舒服過！你說，你是不是之前吃過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誠心想害你姐？”

站在我身邊的查房醫生撿起蘋果，替我說話。

“阿姨，惡心嘔吐隻是正常的排異反應，這和妙妙沒關係。”

我媽尷尬地喃喃，“這樣啊…那…”

許是不滿有人替我說話，姐姐立刻轉了轉眼珠，趴在床邊，幹嘔起來。

我媽立刻扶住姐姐，“哎呦，我的心肝寶貝哦，你這是怎麼啦？之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他們一進來，你就不行了？究竟是你妹的問題，還是醫生的問題啊？”

姐姐病懨懨地坐起，抖著手拉住醫生白大褂的一角。

“怎麼會是醫生的問題呢？他們救過我的命，是我的再生父母…”

嚇得查房醫生倒退兩步。

“不不不，這件事需要患者和家屬一起努力…更何況，捐獻手術對妙妙的身體損傷也很大，你們要注意她的飲食和精神…”

照顧？

媽媽姐姐不聯手給我下毒，我就要包紅包回謝她們了。

我可不敢奢求她們的“照顧”。

我局促擺手、搖頭。

姐姐撇了撇我，翻了個白眼，她沒有謝我，反而捂著胸口，哭著跟媽媽抱怨。

“媽，好像是這個醫生的問題呢？他一身的消毒水味，熏得我直犯惡心…你給我換個醫生吧？”

哪個醫生，沒有一身的消毒水味呢？

醫生氣得發笑。

可媽媽立刻立起眼睛，像一隻護仔的母獅子，時時刻刻準備咬爛我們的脖子。

姐姐最終沒有換醫生，因為出院的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