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結束審判後,李元主動來客棧找我。
我早已備好美酒佳肴,他前腳剛到,菜正好上齊。
“李大人,您公務繁忙,今日怎麼有空來此?”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我:“江小姐,那封文書是怎麼回事?”
我裝作不懂:“李大人說什麼呢,我一個弱女子可不懂案子上的門道。”
“孫強的母親不過一個婦道人家,如若不是背後有人教唆,她怎麼可能拿出一份虛假的文書來質控本官?”
我請他入座:“虛假文書?李大人,文書上寫的東西,當真是虛假的?”
李元坐下,一時間失了語。
足足過去片刻鐘,他才開口道:“我沒有勾結凶手做假證。”
“原來李大人也知道那人是凶手啊。”
他握緊拳頭:“我不是瞎子,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人案,我怎會不知真相如何?隻是,隻是我沒有想到此地竟會這般腐敗。”
他用了腐敗二字形容清豐縣。
很恰當。
據他說,他初入清豐縣的第一天,當地勢力便親自登門拜訪他,明裏暗裏送了不少禮。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在尋求合作和巴結的意思。
李元多少有些傲骨在身上,當即義正辭嚴的拒絕。
此舉在他看來是表明自己清官的態度,實則為自己樹立了不少對頭。
孫強這樁案子便是被人故意製造出來試探李元底線的。
隻要李元選擇偏袒凶手,那便說明此人可以收買。
反之,則可以借機清除。
李元憤憤不已:“我本可以輕鬆斷案,但那些人卻偷偷在我府中放了好多錢財和珍寶,一旦我不按照他們的想法結案,那府上的東西便會成為我貪汙的證據,故而,本官才會一再糾結。”
我笑了笑。
他不是糾結,他隻是覺得誘惑力和威脅還不足以讓他冒險站隊。
他若是真的有幾分清官的作為,那即便舍棄這烏紗也會還死者公道。
若非我偽造的一份文書及時出現,今天的公堂之上,便已經草草結案了。
李元好不容易才走上仕途,斷不可能因為孫強一個店小二便與當地勢力作對。
我道:“清豐縣一直都是如此,地方不大,但是當地黑惡勢力卻有相當的話語權,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好幾任縣令不是離奇死亡便是被貶的原因。”
唯一待得久的,基本上都選擇了不錯的盟友。
李元對我不再像之前那樣傲慢:“江小姐,你在此地能安然無恙的做生意,想必定有法子解決本官如今的困境。”
我夾了一口菜:“辦法自然有,可我為何要幫你?”
李元咬牙,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般:“你若是助我結案,那我便娶你。”
娶我兩個字說得跟受刑似的。
我低頭一笑:“好啊。”
之後,我便備好了一箱珠寶前往西街的青幫。
青幫首領杜雲青命令小弟為我看座奉茶。
我差人打開箱子:“請兄弟們喝酒。”
杜雲青兩眼放光,看向我時滿是笑意:“江老板真是財大氣粗,出手如此大方,是想杜某做些什麼?”
我接過茶,輕輕吹了吹:“希望杜幫主不再幹預李大人的案情。”
“看來,江老板是想把生意做到縣令身上了,”杜雲青翹著腿坐在我對麵:“隻是李元此人,空有一股清高的勁兒,江老板確定榜上他之後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這個就不勞幫主擔心了。”
回去後,我將自己砸錢賄賂青幫的事情一說,惹來李元毫不掩飾的厭惡。
“江小姐,你怎麼能與勢力勾結?你竟然還給他們送錢?你這麼做是與虎謀皮,遲早會為此付出代價。”
我靜靜的看他,對此人這幅道貌岸然的模樣習以為常。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李大人應該為此感到慶幸。”
他來回走動:“錢錢錢,在將小姐心中,難道錢便是萬能的?”
“有錢不一定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李大人怕不是小瞧了金錢的能力。”
“江小姐,你比本官想象中的還要市儈庸俗。”
他對我很是失望,尤其是在看到我毫無愧疚之心後,更是一臉怒氣的走了。
市儈?
庸俗?
多可笑的形容。
我是商人,向來隻講究利益與成效,哪比得上他那般‘清廉’?
第三次開審的時候,殺人者終於認罪,李元當場宣判秋後處斬。
殺人者一臉驚恐:“李大人,你騙我,你說過隻要我簽字畫押便會為我安排替死鬼,你敢詐我,我們老大不會放過你的!!”
李元一拍醒木:“信口雌黃,本官判案隻求真相與事實,豈容你隨口汙蔑?”
案子結束後,李元心不甘情不願的定下求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