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時常感到擔憂。
他永遠衝在第一個,留下滿身傷痛。
前幾個星期,我去省裏開個會的功夫,他獨自行動受了傷——長15厘米、寬5毫米、深3毫米。
差一點就會讓右肩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會議結束後,我第一時間找到他,他很會賣乖,我本來想臭罵他一頓的心情在看到他的笑後平複。
看到他的那道疤我才找到不安的原因,他莽撞行事的風格太像年輕時的我。
我讓他休息兩天,我帶隊查下去。
我們分局的技偵是全省名列前茅的,他們很給力的查出了最新線索——近兩天跨境集團在我省省彙的某個碼頭傳出過訊息!
我當即打算動身前往,小河要一起去,考慮之後我答應了。
我們提前聯係了當地的公安局,又和轄區派出所協商,帶著幾個技偵一起到了那座城市。
我讓技偵在轄區派出所待命,我和小河由輔警領路去當地勘察。
小河記憶力很好,這是我在他身上發現的第一個優點。
我們經過一片土地,小河突然向田裏走去,我也跟過去。
那人最先沒有察覺,看到小河後拔腿就跑。
我們追了一路,追到靠近港口的廢棄工廠裏。
他不跑了,瘋瘋癲癲的舉起雙手,背對著我們,嘴裏念叨著“我要自首”。
我戒備的後退一步準備拿槍,果然他再轉身時手裏多了把土製手槍。
小河也下意識掏槍,沒想到那人直接扣下扳機。
來不及了!我朝小河撲過去。
子彈射出,我壓著他,我們雙雙倒在地上。又響起兩聲槍聲,我產生了類似耳鳴的症狀。
有粘膩的東西從我腦袋流出,我最先以為是磕破了頭。
直到那人手中的土槍掉到地上發出“砰——”的響聲,他也倒下。
我感覺肩膀涼涼的,強撐著抬頭,才看到小河在哭。
我的腦子被開了個洞,在離太陽穴一厘米的位置。
我眼前逐漸模糊不清,後知後覺的感到疼痛,這種疼與以往任何一種都不一樣,它隔著一層膜,卻深入骨髓。
我聽到輔警打電話叫增援,聽到小河打120的聲音。
我想,或者是說“飄”更合適,我思緒飄到了剛成為人民警察的時,仰望國旗許下的錚錚誓言。
“我自願成為人民警察”
這麼多年,我想我無愧於當初許下的誓言。
我不害怕死亡,當警察的早就看開了,我隻是比別人先走一步。
救護人員來了,我好像看到小河滿手鮮血站在救護車旁。
別哭了孩子,這不是你的錯。
我發出了兩個無意義的音節,隨後失去了意識。
3.
夏誌鋒視角:
劉隊是在當天下午轉到我市第一醫院搶救的。
我乘技術隊老吳的車匆忙趕去,在路上聽說子彈穿過了劉隊的右腦,腦漿都流出來了,醫護人員來的時候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縣醫院做不了這種手術,隻能緊急轉院。
可這隻不過是給生的人一些希望。
我聽到人群在哭泣,遙遙望去隻看見一個人形影相吊遊離於人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