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色蒼白的怔在原地。
“你…讓我去照顧他?”
薑如意抱著胳膊,“不行嗎?你把聞青推到骨裂,難道不該去照顧他?”
我隻覺得眼前人越來越陌生,她怎麼能說出讓我照顧她的情人這種冰冷的話來?
“我沒推他。”我顫著聲音。
“你不去,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她根本不想聽我的解釋,作勢要關門,我急忙抓住門,“我去了你就開生產線嗎?”
“我會考慮。”
“好,我去。”
為了媽媽,我必須得去。
我被薑如意帶到了醫院,這一路上我看到了她的體貼細心,為聞青買了各種衣服和日常用品,還有一份羅宋湯。
夜裏店都打烊了,她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打著老板的電話,加錢讓他做這份羅宋湯。
我坐在車上看著她,心想她或許是真的對聞青動心了,至少這些她從沒為我做過。
“我知道你喜歡吃羅宋湯,特意讓人做的,你趕緊吃點,以後霍謹會在醫院照顧你,直到你的傷完全好了為止。”
聞青僵了一下,還是笑著接過碗,又看向我,小聲道,“還是算了吧,謹哥畢竟是您丈夫,我不好這樣使喚他吧?”
薑如意掃我一眼,淡淡道,“沒事,你就把他當成保姆,隨便使喚就行,如果不是他你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裏。”
我忍不住在心裏諷笑。
恐怕我照顧她這五年,她都一直沒把我當成一個丈夫看待,我隻是一個保姆罷了。
“好吧,謹哥,我想去廁所。”
薑如意識趣的出去,我沉默著上前去扶他,聞青卻一把打開了我的手。
他笑的輕蔑,壓低聲音,“真沒想到謹哥竟然輪落到來照顧我的地步上,真是可憐。”
“你去不去?”
“我當然去了。”
我攥著拳,強忍著情緒,卻看到他拿出一個尿壺,半響揚著下巴,笑的戲謔。
“去倒吧,我上完了。”
“你讓我給你倒尿壺?”
我憤怒的抓著他的衣領,或許是因為生病的原因,聞青輕巧的掰開了我的手將我甩到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我。
“你不願意?你不想救你媽了?你信不信隻要我跟如意姐說一聲,她絕對不會答應給你開生產線,要我跟她說嗎?”
聞青有這個能力,薑如意也願意相信他。
三人之間,隻有我像個外人。
“謹哥,你還是乖乖聽話吧。”
我強忍著站起身,拿著尿壺走向衛生間,出來就看見聞青在床上笑的東倒西歪。
在我憤怒的目光中,他甚至悠然自得的下了床,本來骨裂的腿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你是裝的?”
“怎樣?我就是故意羞辱你,誰讓你天天陰魂不散的出現在如意姐身邊…”
我忍無可忍的一拳砸在他臉上,聞青摔在地上,巨大的聲音也讓薑如意破門而入。
“霍謹,你幹什麼?”
薑如意焦急的去扶聞青,聞青捂著臉,眼淚落下來,“如意姐,我隻是讓謹哥扶我去廁所而已,他不願就算了,為什麼還打我?”
“霍謹!”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我的臉瞬間腫起來,頭暈目眩,鼻息間也不斷有鮮血滴出來。
“霍謹,你…”
我看到了薑如意眼裏一閃而過的慌張,下意識她推開聞青想要抓住我的手。
但我躲開了,冷聲道,“我沒有打他!”
聞青委屈道,“是,謹哥沒有打我,是我自己摔倒的,如意姐,我沒關係的。”
他努力站起身,腿一軟快要摔到地上的時候,薑如意穩穩的接住了他。
“聞青從來不會騙我。”她看著我,“我也給了你選擇,是你自己願意過來照顧聞青的,現在又耍這樣的心機,有意思嗎?”
“他根本沒有骨裂,薑如意,你是傻子嗎?他是裝的,你為什麼相信他不相信我?”
我怒吼,衝過去想要拆穿聞青的偽裝,薑如意惱了,一把推開我,眼裏全是失望。
“夠了,你別無理取鬧了,我看過聞青的片子,既然你不想好好照顧他,那你就滾!”
“那我媽…”
“你有做到我的要求嗎?”
我晃了晃身子,扶住牆才站穩,餘光掃到聞青得意的臉,恍然明白,就算我今天做的再好,他也會想法設法讓薑如意厭惡我。
“薑如意,你真的不願意幫我嗎?她是我媽,是你婆婆,是一條生命啊。”我忍痛開口,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機會。
薑如意卻冷聲道,“我給了你機會,是你不好好照顧聞青,怪我嗎?”
沒在等我開口,她粗魯的將我甩了出去,猛地把病房的門關上,我想要敲門,想要放下所有自尊求她救我媽媽一次。
卻眼前一黑,徹底陷入昏迷。
“既然你是病人家屬,就該多勸勸他,他現在也隻是勉強維持生命,說不定哪天就…”
“謝謝醫生。”
聽到有人講話,我緩緩的睜開了眼,就看到於樂樂小小一個在我床邊哭的不能自已。
我以為媽媽出事了,猛地起身抓住了她的肩膀,慌張道,“媽呢?你哭什麼?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說話啊!”
“你先看看你自己吧!”於樂樂從包裏掏出鏡子砸在我身上,捂著臉哭著跑出去了。
我不解的拿起鏡子,神色怔住。
鏡子裏的人瘦的厲害,雙眼灰暗無神,布滿了紅血絲,活像個剛死沒多久的骷髏。
那麼醜,怪不得嚇到她了。
“你妹妹呢?”秦臻推門進來。
我一怔,下意識道,“什麼妹妹?”
“就剛才那個小女孩啊,她說你是她哥,你這不是有家人嗎?還騙我說沒有?”
我動了動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於樂樂從小就跟我不親,媽媽不喜歡我,她也不喜歡我,她經常怪我是害媽媽的壞人,也從不說我是她的哥哥。
“她…算是吧。”
秦臻看我情緒低落,也沒說什麼,隻問,“你不是媽媽那出了事?事情解決了嗎?”
“沒有。”
我作勢要拔輸液管,秦臻氣急敗壞的按住我,“你又想幹什麼?”
“我得去解決我媽的事,她沒有藥會一直成瘋子的,她不能這樣,她苦了一輩子,老了應該享受天倫之樂的。”
我慌張無措,顫抖著去掰她的手,“你別攔我了,我去求薑如意,我去求她,隻要她能幫我,我什麼都能答應她。”
秦臻知道薑如意是誰,想到那個女人冷漠的麵孔,她忍無可忍道,“那如果我幫你呢?你是不是也願意什麼都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