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如今這自殺不成,住在聞遠家,時刻被看管著。
頭疼越發的厲害。
其實我已經擅自停藥很久了。
診療室裏,聞遠看著我止不住的歎氣:
[從業這麼多年,沒有一個和你相似的例子,我自從接下你,怕是老了十歲。]
我愣了愣,隨後笑道:[聞醫生,給你添麻煩了,謝謝你。]
他閉了閉眼,壓下自己情緒。
再睜開,眼中一片清明:
[邢笙,如果你真的想感謝我,你就。。。]
[嗯?]
[就努力活一活。。。]
不等我回答,就將我攆出去,讓我自己先回家,囑咐五天後複診。
我哭笑不得,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給聞醫生帶來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
聞遠特意請了三天的假,帶我去了海邊。
不得不說,他這位醫生很稱職。
上一次來,還是三年前,和裴延一起來看日出。
那時,我們還很好。。。
落日沉溺於橘色的海,海浪聲聲。
我沉浸在這美色中:[夕陽無限好。]
聞遠眼神溫柔:
[邢笙,生日快樂。太陽落下又升起,我們的明天都要比今天更幸福。]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
如今我的記憶裏越來越差,竟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真是沒用。
6.
海景別墅內,時間,深夜十一點,
聞遠的房間沒了動靜,應該是睡著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身上疼的厲害。
想起身去包裏拿安眠藥。
手機卻突然響了。
是邢煙的視頻電話。
摁了掛斷。
她不死心的接著打。
無奈接通。
入目是邢煙畫著精致的妝容,背景是在保姆車裏,看來剛結束工作。
見我接通,她有些驚喜:
[笙笙,生日快樂。]
垂眸語氣平靜:[還有事嗎?]
見我不搭話,她隨之歎了口氣,聲音依舊溫柔,卻難掩疲累和失望:
[我們能不能見麵好好談談我和裴延的事。]
耳朵內嗡嗡作響:[不必了,沒什麼好談的。]
[你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到你。。。。]
我掛了電話,後麵說的什麼,我也不想聽。
惡心的厲害,推開門,去海邊吹吹海風。
7.
當晚,結束行程的邢煙和裴延去了邢笙的公寓,想要找她談談。
見敲門沒有人回應,裴延便嘗試著輸入密碼進去。
幾次都密碼不正確。
直到。。。他輸入自己的生日。
“開鎖成功。”
邢煙看了裴延幾眼,眼神複雜。
屋裏並沒有人。
見浴室燈開著,門卻沒關,邢煙走進去查看。
卻被浴缸裏的一片血紅,嚇得尖叫出聲。
裴延聽見動靜,蹭的一下跟進去,看到眼前的一切,瞬間變了臉色。
眼神瞬間慌亂:
[她竟然是真的,不是胡鬧!]
邢煙慌忙撲進裴延的懷裏:
[怎麼辦?我害怕笙笙出事了。]
裴延臉上幾乎沒什麼血色,語氣帶著止不住的顫抖:
[快!快給笙笙打電話。]
他沒法打,因為他把邢笙的聯係方式都刪了。
8.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時,我回過神。
自己已不知不覺走到海裏。
冰涼的海水淹沒到我的腰。
可真冷啊!
我停住腳步,是邢煙又打過來了。
視線落在屏幕上:
[有事?]
她還沒等開口,就被旁邊的人奪了手機,
裴延焦急地聲音傳來:[笙笙,你在哪,別鬧了,快回來。]
我淡淡的與裴延對視:
[回去,然後呢?再無盡的折磨嗎?]
[笙笙。]裴延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你在哪?我去接你,我們回家談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我聽見他的聲音,手腕上的傷口就格外的疼。
我輕笑道:
[裴延,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們也。。。沒有家了。]
裴延的神情猛地僵住。
他搖搖頭,聲音微顫:
[不,我還沒有簽字,我們沒有離婚。]
我打斷了他:[簽了吧,我不想臨死之前,還跟你糾纏不清。]
[裴延,我的心已經死了,死在你說我下賤那天,我們放過彼此吧。]
裴延露出慌亂後悔的神情。
[不,不是的,我那是氣話,對不起。]
邢煙急忙搶過手機,哭喊著:
[笙笙,你別丟下姐姐,我把你拉扯這麼大,受了多少罪!!!]
我倒吸一口氣,不知咋的,我周圍的世界突然變了,像是有一塊玻璃隔絕著我。
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特別不真實。
情緒突然又焦躁起來,難以控製,我嘶吼著:
[邢煙,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你別再纏著我了!別再出現了!要是還不夠!我把命還給你!!!]
說罷,顫抖著手,手機“吧嗒”掉進了海裏,濺起輕輕地水花。
眼前的光亮消失,霎那間,我周身仿佛處於無盡的黑暗中。
。。。。。。
[邢笙,我數到三,你麻利給我上來。]回頭一看,沙灘上站著聞遠,朝我喊。
明明距離那麼遠,看不清麵容,但我仿佛看見了他氣急敗壞的表情。
[嘖,又被逮著了。]
見我慢吞吞的往回走著,他跑過來拽了一下我的耳朵:
[是個不省心的。]
將我背起朝岸上走去,他的肩膀很寬。。。很有安全感。
[聞醫生,我好像又嚴重了。]
[嗯?]
[我現在這個世界,像是隔了一塊玻璃,看不真切,我。。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他輕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但我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一瞬。
看來情況是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