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不怪爸爸。
堅信,他一定是因為母親的死才遷怒我。
剛才的態度無疑點燃了這一絲希冀。
這麼多年,爸爸到底心軟了。
“生日宴上我得好好表現,不能讓他失望。”我嘴裏小聲嘀咕。
“瞧你不值錢的樣子,你不會以為真就入了爸爸的眼吧?”
弟弟乘著倒水的功夫,湊到我耳邊低聲嘲諷。
“什麼意思?”
“嗬,蠢貨!”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弟弟那番話,
主臥裏,男女交談一字一句傳入耳中。
“她臉上的疤......”
“沒事,好歹年輕。張總說領導就好這口。”
剛蘇醒的心完全冷了下來,我的苦難遠沒有盡頭。
而父愛於我,終是泡沫。
回到廁所旁的雜物間,定定坐在床頭。
“斯......斯......”忍著劇痛,
沒有眼淚,沒有留戀,
既然偷了媽媽一條命,便該還給她。
我拿出藏了很久的水果刀,朝著仔細挑選的位置刺下去,
不經意間,一股邪風翻開了旁邊的日記。
2009年7月7日星期三,小暑:
“今天初九咬傷弟弟,那個女人生了大氣,我被她打得下不來床。晚上初九就失蹤了。”
可觸發大腦,接連湧上的記憶卻是:
“初九躺在弟弟麵前哀嚎,沒有了四肢,眼眶空空蕩蕩。”
是日記騙人,還是記憶騙人?
由於產時缺氧,我自小得了記憶缺失的怪病。
爸爸不管,其他人就更不會在意。
此刻,我顧不上手裏的刀,
死死盯著那一堆文字,企圖分辨二者間哪一個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