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雖然清貧,但這卻是我生命中不多的快樂。
老婦人姓周,我叫她周婆婆。
每天天還沒亮,她就趁著微光從床上挪下她瘦弱的身軀,為我們熱好兩個饅頭後,扛著麻袋出了門。
她從村頭搜尋到村尾,每撿到一塊紙板或是一個水瓶,就會如獲至寶般把它們小心翼翼地放進麻袋裏。
我也會和她一起出門撿紙板和水瓶,她笑嗬嗬地揉揉我的頭,誇我是個好孩子。
她說我不用那麼拚命,我還小,我要是累了就坐下歇會兒。
我堅定地搖搖頭,「不累。」
她疼惜地看著我,說:「好。」
我能幫她的不多,等天亮後就隻能她一個人挨家挨戶敲門收廢品。
因為我不受待見。
我嘗試去收過廢品,可他們一見我就像是見到了病菌,迅速關上門,門風結結實實地扇了我一臉。
更有甚者,任由我敲紅了指節,他們也絲毫不理會。
可我想盡我所能地替她分擔,我打心底裏害怕她會和那些人一樣覺得我好吃懶做,隨後像丟垃圾一樣把我丟掉。
於是每當誰家辦酒席缺人手的時候,我都會去充當幫工,哪怕得到的食物並不多,我也會美滋滋地把它們推到周婆婆麵前。
我正在李嬸家做幫工,白花花的陽光刺得我眯起眼睛,濡濕的破棉襖貼在背上。
我擼起袖子胡亂揩去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
廚房裏傳進一聲大喊:「別忙活了,快去看啊!那邊打人了。」
心臟劇烈跳動,一股子不詳朝我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