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暢淋漓後魏誠暫時沒了睡意,勾起懷中姑娘一縷青絲纏繞指間,故意逗逗她,道:“你入宮小半月有餘,朕一直沒有召幸過你,可有怨過朕?”
寧玉珍正色,換上一本正經的麵色,將打好的腹稿說出,“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嬪妾不怨,能入宮為答應已是用了嬪妾此生最好的運氣。”
魏誠見她回答的如此認真,心中閃過一絲異樣情緒。
拍了拍她的背,道:“睡吧,不早了。”
寧玉珍一時摸不透魏誠的意思,不曉得這話說出來究竟算好算壞,隻得順從的縮在他懷中,闔上眼睡去。
勞累了許久,待睡醒時,外頭已是天光大亮,身旁也沒了皇上的身影。
她掙紮著起身,隻覺得渾身酸痛。
早晨被福祿喊來,在外間候了許久的倚翠和綺蘭聞聲快步到床邊,服侍寧玉珍更衣。
倚翠畢竟是伺候過太妃的人,看到那點點紅暈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綺蘭到底還是個不經人事的,手一抖,差點把衣裳丟到地上去。
反應過來,立馬垂下了頭。
養心殿不是說話的地方,寧玉珍吞下無數話語,最後蹙眉開口道:“早上怎麼沒人喊我起來?這不合規矩。”
倚翠解釋,“是皇上讓奴婢們不要打擾小主休息,說是小主勞累了,該好好睡一覺。”
寧玉珍一張小臉“騰”一下紅了,唇瓣嚅動兩下,便偃旗息鼓了。
待拾掇好,臉上溫度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外頭的福祿見人出來了,笑著迎上去,“寧小主,皇上疼惜您,特地讓奴才在這等你出來,好讓您坐軟轎回去。”
眼看臉又要不爭氣了,寧玉珍匆匆謝過福祿,低垂著腦袋快步上了軟轎。
福祿目送著軟轎遠去,視線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上,嘀咕道:“寧小主您是不是漏了點什麼......”
光顧著遮羞的寧玉珍哪還想的到這麼多,連帶著倚翠也慌慌張張忘了事,若非這兩條腿今日不好使,她恨不得健步如飛。
還未進頤和軒,寧玉珍遠遠便瞧見似乎有人在院子裏。
“倚翠,院子裏是不是有人?”
倚翠探頭一看,還真是。
“小主,好像是福海公公。”
寧玉珍一臉疑惑的下了軟轎,福海笑著上前賀喜,“奴才在這恭喜寧小主了。”
還不等寧玉珍回過味,福海麵色倏地染上肅色,從身後小太監手中接過金黃色聖旨。
高聲道:“聖旨到!寧答應接旨!”
等人齊齊福身了,福海才繼續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答應寧玉珍,柔嘉淑順,風姿雅悅,端莊淑睿,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粹純。著即冊封為常在,賞並蒂海棠花簪一支、玉蘭飛蝶步搖一支......水晶雕獸麵蕉葉紋獸耳瓶一個,欽此!”
報到最後一樣時,寧玉珍怔愣了一刻,沒想到昨夜不過盯著那水晶瓶一會,竟就讓皇上把東西賞賜給自己了。
福海提醒了句,“寧小主,別愣著了,還不快謝恩接旨?”
“嬪妾謝皇上恩典。”
寧玉珍起身接過聖旨遞給綺蘭,又命綺蘭把銀子悄悄奉上。
福海臉上的褶皺更深了,左右看看四周,上前一步悄聲道:“寧小主,聽聞您最擅長的是笛子,不知皇上哪日,也能聽見您吹首江南小調。”
話落,他領著放好賞賜物件的小太監們離開了頤和軒。
寧玉珍將福海的指點藏在心底,並未打算繼續用這個方法邀寵。
昨日承寵是使了手段的,又被皇上留在了養心殿直至今早才離開,已經夠矚目,若是接下來不躲著避避風頭還占著皇上不放,怕是會引來禍端。
柳眉緊攏,思索片刻後,寧玉珍招來在庫房登記的蓮香。
蓮香活潑,瞧著沒有心眼,又與不少宮女太監的相熟,這事交於她做最為合適。
“蓮香,你晚些同敬事房當值的公公說撤了我的綠頭牌,就說我沾了寒氣,有些著涼,怕傳給皇上。”
蓮香雖心中不解,但主子這般做法定有道理,她頭腦簡單理解不來,隻需照做便是。
“誒,好,奴婢登記好物件就去。”蓮香福了福身,轉頭繼續幹活去了。
寧玉珍猜的不錯,她留宿養心殿一事,在各宮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沉寂許久的坤寧宮也因這事,迎來了一直裝作置身事外,滿心撲在二公主身上的梁嬪。
彼時皇後正神色淡然的作著畫,畫中菊花躍然紙上。
梁嬪一進來便看見這副歲月靜好的畫麵,心中著急,卻仍舊耐著性子行了禮。
“青黛,把前些日子內務府送來的普洱泡上一壺,再端盤小廚房新做的九層糕來。”
梁嬪落了座,上下嘴唇一碰,剛要開口,被皇後輕描淡寫的待客茶點堵了回去,一時間隻覺得喉嚨被哽住了,難以發聲。
直到青黛端上普洱,喝了一口才將方才的話語咽了下去。
皇後當然知曉她要說什麼,這是故意堵她的話,昨夜她便聽到青黛稟報,寧答應......哦,現在該稱寧常在了,她被皇上留宿在了養心殿。
按理說這不合規矩,便是盛寵在身的宜貴人也從未有過這種先例,但皇後才懶得管,她已經不是當年求皇上能多看自己兩眼的人兒了。
隻是梁嬪......皇後抬眸看了眼圓凳上坐著的女人,暗暗感慨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沒什麼長進。
這宮裏宮外的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進來就要嚷嚷的樣子實屬蠢笨。
沉不住氣的東西。
“梁嬪妹妹好些時候沒來本宮這了,嘗嘗這九層糕,小廚房的人才研製出來的,你倒是運氣好,正巧趕上了。”
皇後慢條斯理的說著,臉上掛著疏離的笑。
話中意思,也就梁嬪能心知肚明了。
梁嬪勉強扯了扯唇角,當她想來似的,倘若不是自己家世低,入潛邸的機會還是父親為皇上擋刀才得來的,又不得皇上寵愛,自然是要巴結著後宮主位了。
“這些時日二公主不知怎麼總是夢魘,白日裏昏睡,臣妾也想常來和皇後娘娘說說話,實在是抽不出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