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坐在榻上,一旁擱置著已經收拾好的行囊。
案幾上躺著一封休書。
門被輕輕推開,丈夫和婆婆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他們看見我的身影,露出了幾分訝異的神色。
“今日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往日不都在繡坊忙活嗎?”
徐慶輕描淡寫地問,一邊說著,一邊便步入了內室。
婆婆則是走進了膳房,隨後厲聲訓斥道:“回了家便隻知枯坐,難道要等我回來伺候你不成?”
婆婆一手持著小碟,另一手捏著一塊精巧的糕點細細咀嚼:“你速去晚餐,今日外出勞累了一番,用過晚膳後,我需沐浴過才能歇息。”
然我並不像往日那樣順從他們的吩咐行事,而是對徐慶招了招手:“相公,我有事想與你商議。”
“什麼事不能餐後再說?我還想去書房把玩新入的擺件。”
“此事緊要。”我語氣堅定地道。
他麵露不悅,不耐煩地隨我來到了堂屋:“何事這般急迫?”
我將那休書輕輕推向他的麵前。
“我們和離吧。”
“隻因為方杏?我早已說過,我與她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我垂下眼眸,不願再看他:“我倦了,徐慶,你要還念這份夫妻情,就讓我走罷。”
方杏是徐慶的竹馬青梅,也是婆婆心中早已內定的女眷,即便在我們成婚之後,她仍舊竭力撮合二人,本是想讓方杏做平妻,奈何方家隻允許女兒嫁為正妻。
“好,那就速速和離,離後徐慶即刻迎娶方杏。”婆婆在一旁說道,語氣帶著得意。
我取出錢袋,將銀票與賬本逐一抽出。
“這是雲裳坊分紅記錄,這個是宅第家用支出賬本,這些是你喜愛的擺件花銷,而那些,則是雲裳坊合作商行名單。”
最終,我褪下了手腕上的鐲子放於休書之上:“還有這隻鐲子。”
他拾起休書,鐲子瞬間滑落,滾落至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實在是可惜。
他將休書撕得粉碎,咬牙切齒道:“你!休!想!”
我提起了行囊轉身就走,臨了我不忘朝他說道:“願你與方杏白頭偕老。”
徐慶厲聲嗬斥:“站住!你若真要離去,你身上那些衣物皆是我所購置,都給我留下!”
我淡然一笑:“如你所願。”
我緩緩褪下身上的衣物,與行囊並排放好:“這樣,我便可以離開了吧?”
內衫裏我僅留了一張銀票。
我穿著單薄的內衫,不顧一切地離開了這個住了十年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