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活了大半夜,也就拎了兩個小垃圾袋出來。
我重新把周頌和那兩個垃圾袋塞回冰櫃裏,然後清理、洗漱,筋疲力盡躺在床上時,已經淩晨三點了。
雖然很疲憊,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不由得拿出周頌的手機,再次翻看他所使用的APP,包括各類遊戲。
好在他玩的遊戲都是單機遊戲,沒有十分要好的網友。我打卡了周頌經常打卡的,然後裝作周頌的語氣回複了幾個給他發消息的人。
有一個約他天亮了再去賭。
等天亮後,差不多八點多鐘時,我回複他,說要回老家幫親戚蓋房子,就不去了,讓他自己玩。
那人沒回。
我不禁思考是不是自己說話語氣哪裏不對,或者是發送時間不對。
正在忐忑,手機猛地震動起來,嚇得我差點摔到地上。
手忙腳亂捧穩手機,我發現居然是那個約周頌去賭錢的人。
我的胸口急促起伏著,還沒想出如何處理,電話被掛斷了,那人的信息發過來:【怎麼不接?】
我做了個深呼吸,顫抖著手回複:【去你媽的,老子正拉屎呢。】
那人幹笑了兩聲,說:【你不去就算了,先借我五百,我幫你去玩。】
周頌這人很小氣,他跟別人借錢還差不多,別人跟他借錢?做夢吧。
於是我隻回複了一個字:【滾。】
那人發了個微笑表情:【媽的周頌你小子,你就摳吧!】
我把手機扔到床上,掌心裏已被汗濕。我搓了把臉,走到窗邊,玻璃外是藍得十分剔透的天,馬路上是來來往往的行人。
充滿煙火氣,雖平常,卻又極溫馨。
可我再也無法融入他們了。
我把那兩袋經過重重包裹的肉裝進包裏,騎著單車跑了很遠,然後將它們扔到了一處幹涸的河溝裏。
傍晚六點,是人們下班放學的時間,即便在家裏發出再大聲響,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我趁著這個時間段,又分解出了兩袋,暫時藏進冰櫃。
正當我要把周頌搬回冰櫃時,我突然發現他睜眼了!
原本被我闔上的眼皮,此時微微掀起,露出一雙死魚般的眼珠,緊緊地盯著我。
我踉蹌後退半步,刀掉在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後背霎時間滿是涔涔冷汗,一顆心跳得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
我保持靜默,和周頌對視著。
直到確定他沒有活過來,我才顫抖著撿起刀,朝他靠近。
我安慰自己,說不定是人體生理的原因,又或者是我不小心蹭到了,才讓他睜了眼。
但這......
太詭異了,讓我很害怕。
於是我做了個決定。
第二天扔掉袋子之後,我買了口大鍋,背著回了家。
還是六點。
樓道裏腳步聲不斷,開著的窗戶外不斷傳來鄰居的說笑聲和炒菜的香味。
我呆呆地盯著外麵的夜空,身後是鍋裏的水在沸騰,周頌的五官隔著玻璃蓋子在蒸汽中跳舞。
我心想,這樣他就不會再睜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