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初猛地站起來,挑了挑眉看著我:
“不是?真的想死,還會在自殺前聯係工人上門修東西?身上一部手機被你刪得裏麵幹幹淨淨,除了我們發的那幾條短信,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聯係人了。”
“你說,這樁樁件件怎麼都這麼驚人的巧合呢?”
江聿初的質問讓我找不出半個反駁的字,一字一句紮得我血肉模糊。
我甚至沒有勇氣再看著他嫌惡的眼神,隻能沉默地低著頭。
江聿初看我這副樣子似乎怒氣更盛,說出來的話更加不客氣:
“林南喬,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你還配得上我嗎?折騰出這麼一出尋死覓活的手段來逼我複合。你省省吧,真以為跟電視劇裏演的一樣?”
“割腕死的多慢啊?你想死可以,但是請不要打擾到別人正常的生活。”
江聿初不願意和我再多浪費口舌,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
我看著纏滿綁帶的手腕,緩了很久才呢喃道一句:
“好。”
下次換個方法吧。
我記得小時候,奶奶曾告訴我那是在西藏寺廟求一把的藏刀,她長跪佛前求我此生平安長大,順遂無虞。
可是奶奶,長大的日子原來並不快樂。
出院那天,是我隔了這麼久第二次見到江聿初。
他還是那副陰沉壓抑著的臉色,眉宇緊緊地糾纏在一起,說話態度很差。
顯然見到我這樣的前女友顯然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兒。
“這是賬單。”
“你這段時間的醫藥費都是由我在墊付。我沒有為前女友買單的愛好。報社說你上個月就離職了,你沒有醫保報銷。所以我們走支付寶或者是微信,你直接給我就行。”
賬單上的長串數字打眼一掃便知道是我負擔不起的。接過麵前的賬單,我有些為難地朝江聿初開口道:
“抱歉,我手上目前沒有這麼多錢。”
“你再寬限我兩三個月,我會去找一份工作。工資到手了慢慢還你。”
江聿初顯然是被我的回答氣笑了,毫不掩飾地譏諷脫口而出:
“又想指著這筆錢再纏著我一段時間是吧?”
“我的時間很寶貴,沒工夫陪你玩這些彎彎繞繞的感情遊戲,我會給你安排進實驗室的幹點雜活,幹滿三個月,就當你付清了,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省得你不安生又折騰點事兒讓醫院打我電話。”
我點了點頭,沒有反對。
我不想給他再添更多麻煩了,畢竟江聿初是債主,他說了算。
實驗室的活很輕鬆,主要就是觀察樣本數據,在屏幕上的數據更新時,截屏發給江聿初。
他有時候也會安排我跑跑腿,複印一下文件,或是給辦公室的花草澆澆水搬個地方曬太陽再搬進來。其他的,就沒有更多了。
可是日子久了,我也漸漸明白了江聿初的意思。
他不缺我這個免費的勞動力,他隻是換個方式希望我活下去而已。我和那些花花草草一起曬太陽的時候難免啞然失笑:
笨蛋,還是和以前一樣口嫌體直的大笨蛋。
日子沒過幾天,耳邊亂七八糟的聲音似乎響得更厲害了,別說正常吃飯就連喝下去的清水也會被經常生理性地吐出來。
似乎隻要安靜坐上這麼一小會,那些鋪天蓋地的痛苦、恐慌、怨恨、焦慮都會讓我窒息。
漫長的夜晚,我連閉上眼都顯得那麼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