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與林將軍成親之際,林將軍突然得了急病,臥床不起,太醫診治後開了藥。
可林將軍總也不見起色。
拜堂時,公主與一隻公雞拜的堂。
公主氣得當場發火,氣得扯了蓋頭,要治林將軍的罪。
氣氛劍拔弩張之際,林將軍被副將攙扶,虛弱地走進來。
有人看見林將軍原本小麥色的膚色此時正顯露著虛弱的病態,有人竊竊私語。
“林將軍常年打仗,身體怎麼會突然生病?是不是被克的?”
“噓,聽說公主與人私通,未婚有孕,被皇帝逼著才嫁給林將軍的。”
公主氣憤地瞪向人群,登時鴉雀無聲。
林將軍喘著氣,有氣無力地對公主說,“公主若不願,請與陛下複旨,別拿他人撒氣!”
公主看著林將軍小麥色的病態,登時就放緩了語氣。
“我自是願意的,不然也不會答應父皇嫁給你了,既然你來了,那便拜堂吧。”
林將軍一步三晃地走向公主,竟體力不支暈倒了。
林將軍被手下人七手八腳抬了回去。
公主還是與公雞拜的堂。
那晚重病的林將軍於亥時過從我家房頂躍下,與我阿娘一同坐了許久。
阿娘看著林將軍,流著淚的臉,在燈光下顯得傷感。
“林大哥,委屈你了。”
“卿顏,我們之間不說這些,畢竟姐姐是死在他們姐弟手中,我們還有仇未報,更何況你是阿玨的妻。”
林將軍走了。
阿娘手中的帕子濕了又濕,阿爹死的那天,她沒這樣哭。
我撫上阿娘的臉,阿娘抱著我。
“阿瑤,阿瑤啊......”
我知道,阿娘在哭她的父母兄嫂,在哭阿爹,在哭我那被流下來的弟弟。
第二日一早,宮裏的太監來宣了聖旨。
說現鎮國候府一案已徹查清楚,皇帝知道我阿娘是鎮國候府唯一的嫡女,係三皇子一黨所為,特封我阿娘為安平縣主,賜府邸居住,等收拾完畢,不日就可搬走。
並消除阿娘的賤籍。
阿娘感激地接過聖旨,對傳旨的公公謝了又謝。
公公走後,阿娘獨坐在院中。
阿爹原本是個窮書生,阿爹靠與人抄寫書信為生。
隻有一個瞎了眼的老娘相依為命,阿爹遇見阿娘時,是阿爹給那家老夫人送抄好的佛經。
阿娘是本地喝曲兒最好的樂伎,大戶人家每每有宴,都會請她去唱。
阿娘生得美貌,多少人為她脫籍,收了她,阿娘遊走在富家公子老爺之間,婉婉拒了。
她想要平淡地過一生。
樂伎能掙的銀錢不多,她依然拿出所有,幫阿爹去醫治生病的阿娘。
並供阿爹讀書。
阿娘是不想讓阿爹讀書的,她怕,她怕阿爹高中後,會拋棄她,更怕會有人提起她曾是鎮國候嫡女的身份。
但阿爹說,他要讀書,要高中後為阿娘脫籍。
他愛阿娘,定要讓阿娘做這世間,最幸福的妻。
他說阿娘陪著他受苦,供他讀書,他定要高中,給阿娘好的生活。
阿娘終究同意了,他們拜了天地,結為夫妻。
阿娘介意自己樂伎身份,不願請人來,更怕人知道她的曾經。
阿爹心中明白,他知道阿娘曾經的身份,他拚了命地想要高中,盡自己所能,給阿娘一家討幾分公道。
為阿娘脫了賤籍,不再被人嗤笑。
他曾摸著我的頭,對我說“你阿娘,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她受了許多苦,我們要好好護著她。”
阿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高中了,卻被皇帝賜婚。
他拒絕,卻被皇帝斥責。
當朝探花,卻自降身份,娶一個樂伎為妻,後來阿爹被下獄,阿娘被整個京都的人嗤笑。
他們說阿娘是最低等的賤籍,他們說阿娘為樂伎時,曾下作的去做暗娼,是的,阿娘的身份,連娼妓都不如。
娼妓尚可明麵上做生意,樂伎卻隻能做暗娼,被梳籠。
阿娘很是消沉,十五年前,全家死時,她曾見過皇家手段。
她怕,她怕再經曆一次。
阿爹用盡平生所學,據理力爭,說一個女人的貞潔不是靠女人的裙子來衡量的,樂伎也好娼妓也罷,如果不是為了生活,誰不願好好做個正當活計,可她們有得選擇嗎?
她們被迫為伎,為娼,她們比誰都覺得恥辱。
她們比誰都光明磊落。
在重視女子貞操的年代,阿爹的做法,惹得所有人不快,阿爹戳中他們痛處。
皇帝氣得摔了手中的茶盞,不久便尋個由頭將阿爹下了獄。
阿爹在獄中,公主時常去拜訪,好聲好氣地哄著阿爹,讓阿爹娶了她,阿爹不為所動,斥責公主仗勢欺人。
公主惱羞成怒,派人鞭笞阿爹。
給阿爹下了極猛烈的春藥。
阿爹咬著牙,忍著不去動她,最後流血不止,公主氣極,讓人狠狠地用軟鞭打了一頓,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