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為命的哥哥說要搬磚供我上學。
卻在高考當天反手把我送上了別人的床。
我不屑一笑,轉頭就當著他的麵和太子爺翻雲覆雨。
總是嚴肅得像是老幹部的哥哥在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我扭著腰嬌笑著貼上他的身子,媚眼如絲:
「宋渡哥哥,要來一起玩嗎?」
宋渡聽到我的話,身體如遭雷擊般猛地一震。
他一把推開我幾乎未著寸縷的身子。
再抬眼時,又是那副該死的清冷淡漠的模樣。
「抱歉,我隻是想來送你一個禮物。」
包裝精美的禮物盒被輕輕放在桌子上。
「開學快樂,阿意。」
「開學快樂?」
我看著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隻覺得可笑無比。
「宋渡,是你親手毀了我的高考。」
「現在說這句話,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宋渡隻是平靜地看著我,挺拔的脊背沒有一絲晃動。
我最是恨極了他這副坦蕩的模樣。
彷佛在高考當天被送上別人的床、失了清白又毀了前途的我與他毫無幹係。
我一把掃落桌上精美的禮物盒。
盒子落地彈開,一顆比我腦袋小不了多少的水晶球靜靜躺在裏麵。
雕刻精美的小人兒站在球裏,穿著華美的禮服翩翩起舞。
璀璨又奪目。
我想起六年前的冬天,我瑟瑟發抖地站在商場的櫥窗外,被這個耀眼又溫暖的小世界迷得走不動道。
那時的宋渡說以後一定會送給我。
以後是什麼時候?
我不依,哭著在原地跺腳不肯走。
宋渡一咬牙,冒著雪衝了出去。
再回來時,手裏拿著一個大大的冰淇淋。
我又哭又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宋渡毫不嫌棄地幫我擦幹淨,把他破爛的襖子套在我身上,認真地囑咐:
「隻能吃一點點。」
我吸著鼻子跟在他身後,眼裏卻再也看不到那個漂亮的水晶球。
隻有那個背影挺拔、如月般清朗的少年。
時隔六年,那個一度讓我心心念念的水晶球又出現在我眼前。
隻可惜物是人非。
我撿起那顆水晶球。
「既然是開學禮,宋先生就送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小東西嗎?」
「怎麼說,我現在也是簡時序的女朋友。」
我勾唇一笑,手指微鬆。
玻璃碎了一地,木雕的小姑娘躺在一片狼藉當中,好不可憐。
宋渡終於是白了臉。
「阿意......」
我卻隻覺得神清氣爽,渾身都舒坦了。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肩上滑落的外套被拉起,溫熱的身軀貼上了我的脊背。
簡時序摟著我,狹長的鳳眼透著涼薄。
「我應該警告過你,不要再來找她。」
地上的碎片折射出白光,刺紅了宋渡的眼。
他看著姿態親密的我們,僵直的身子一點點彎下:
「對不起簡先生,這是最後一次。」
「還請您履行我們的約定。」
「阿意,你不要任性,好好......」
啪!
一記耳光打斷了宋渡的話。
我手心發燙,心卻如墜入冰窖,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起來。
怎會如此狠心。
為了那一千萬,他彎下了永遠挺直的脊梁,卑微地像條狗一樣把我賣了。
甚至還有臉上門來找我。
「宋渡,你真賤。」
我顫抖著開口,嗓子沙啞得如同吞針。
「你就這麼缺錢嗎?」
「幾千個日夜,你就算養條狗也該有感情了。」
宋渡閉了閉眼,偏過頭來,臉上永遠都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是啊,就算是條狗也該有感情了。」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殘忍地開口:
「可是阿意,怎麼辦呢。」
「在我眼裏,你連條狗都比不上。」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現在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
「更何況隻要你乖乖聽簡先生的話,你會過上比以前好一萬倍的生活。」
「我可是為你找了個不錯的買家。」
我再也聽不下去,俯下身撿起那個木雕的小人狠狠地砸過去,聲嘶力竭地喊:
「滾!」
「滾出去!」
我捂著心臟,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一陣陣的抽痛讓我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鮮紅的血液順著宋渡的額頭流下。
他撿起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小人兒,步伐踉蹌地轉身向門口走去。
我咬著唇,站在原地崩潰大哭。
簡時序走到我麵前,金絲框眼鏡擋住的眸子幽深莫測。
他伸手捏起我的下巴:
「哭得真難看。」
下巴傳來如同捏碎骨頭般的力道。
我瞬間白了臉,嘴角扯開比哭還難看的笑:
「簡少爺,這張臉要是捏壞了,你可再也找不到了。」
一股力量瞬間把我甩飛。
簡時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腳尖踩上了我的手指。
不算特別用力,卻讓我止不住地發抖。
「宋南意,不要企圖用你的臉去威脅我。」
「我動不了你,但有一萬個辦法可以讓你的好哥哥過得生不如死。」
「我知道你放不下他。」
簡時序嫌惡地踢開我的手,語調冰冷:
「給你十分鐘洗幹淨,然後來找我。」
說完便大步離開。
我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看著那一地的玻璃碎片。
聽說這裏的地毯都是進口的羊毛,十分暖和。
可是我卻隻感受到了窒息的寒冷。
太冷了。
好像連心臟都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