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的簡家小少爺有個人人皆知的白月光。
隻可惜白月光早死,簡小少爺愛而不得。
聽說新貴的圈子裏還流傳著不少簡少爺為愛發瘋的荒唐事跡。
我坐在紙醉金迷的夜店裏,剪裁得體的小白裙顯得格格不入。
「可以啊時序哥,你這次找的妞倒是長得不錯。」
「你這說的,時序哥的眼光什麼時候差過。」
「喲,但凡追妹子你有這嘴,你還愁追不到那個大學生。」
「別提了,無趣得很,砸點錢隨便說兩句就對我愛生愛死的。」
煙霧繚繞中,我聽見一聲又一聲輕浮的調侃。
簡時序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對那些議論視若無睹。
聽說今天是那位白月光小姐的生日,他正忙著傷心呢。
不過就算不傷心,他也不會為了我一個替身出頭。
他帶我出來,純粹隻是想看著我的臉追憶往人罷了。
我看過那個女孩子的照片。
那是一張與我相似到極致的臉。
太像了。
如果不是我的記憶十分完整,我甚至會以為那就是我自己。
所以他才會找到宋渡。
而我的那個好哥哥,以一千萬的價格,在我高考當天把我賣給了簡時序。
我至今仍然不願相信。
可是現實卻讓我不得不信。
我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逃也似的奔向衛生間。
拐角處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我來不及刹車,一頭撞了上去。
「怎麼回事,走路不長眼睛的嗎?」
我看著滿臉怒容的男人,局促地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道歉就算了嗎!你看你把老子的衣服弄得!」
我看著那一小片被酒水潤濕的痕跡,彎腰:
「真的很抱歉,您的衣服我會賠給您的。」
「賠賠賠,你用什麼賠,你知道我的衣服有多貴嗎?」
男人罵罵咧咧地推搡了我一把。
我踉蹌了一下,接著又突然被抓住了手臂。
男人上下打量著我,嘴裏散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酒氣:
「看你這樣也賠不起,小妹妹,不如這樣,你過來陪我喝一杯,今天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說著就要扯著我往外走。
我嚇得猛地推開他。
「小婊子,別給臉不要臉。」
男人臉色一變,用力拽緊我的手。
我倒吸一口氣。
我知道簡時序就在後麵和他的朋友們看著。
這麼多的人,他不動,就不會有一個人來替我解圍。
我屈辱地閉上了眼。
手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一隻手猛地把我往後拽了一下。
「這位先生,有什麼話好好說。」
我睜開眼,看著宋渡站在我麵前。
如同以前無數個擋在我身前的時刻。
男人看看我,又看看宋渡身上的製服,輕蔑地笑:
「你個臭調酒的在這裝什麼好人。」
「別他媽妨礙我好事,給我滾開。」
說著就要越過宋渡過來拉我。
我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宋渡沉著臉,猛地伸手抓住那隻鹹豬手,用力一掰。
「我說有話好好說,聽不懂人話是嗎?」
男人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啊啊啊啊鬆手鬆手!!」
「你個賤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他媽要讓你不得好死!」
男人的手幾近變形,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
我知道宋渡從小就有一身使不完的牛勁兒。
宋渡鬆開手,雙眸沉沉。
男人對上他的視線,不由得一哆嗦,酒醒了大半。
「真他媽見鬼了今天。」
他咒罵著走了。
宋渡轉過身,臉上浮現出關切:
「你沒事吧。」
眼前的臉與五年前那個少年郎逐漸重合。
我看著他,隻覺得萬分諷刺。
假的,都是假的!
從前的他也如今天這般站出來,一句句關切的話語把我感動得淚流滿麵。
也是他,在高考的最後一個晚上哄著我喝掉加了迷藥的牛奶,讓我衣衫不整地在簡時序的床上醒來。
僅僅隻是一千萬。
便可以抹殺幾千個日夜的情分。
還沒等我開口說什麼,一陣掌聲在背後響起。
「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啊。」
簡時序站在不遠處,嘴角掛著一抹弧度,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
我知道他生氣了。
他非常厭惡宋渡和我有一點點接觸。
簡時序朝我伸出手。
我走過去,看著宋渡的臉一點點沉下來。
「簡先生,我覺得你應該保護好她。」
「關你p事。」
我搶先一步開口。
他怎麼有臉說得出來這句話。
「宋先生還是先管好自己吧,怎麼,那一千萬這麼快就花完了?要親自來賣身養家?」
我惡毒地揣測。
宋渡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簡時序顯然很滿意,他親密地摟著我,笑容愉悅。
「意意,別這麼說,好歹留點麵子給人家。」
我看著宋渡死死地捏緊拳頭,心裏卻沒有半分痛快。
我拿起一旁酒杯,朝宋渡傾倒。
酒紅的液體在調酒師的製服上留下難看的痕跡。
「別讓我再看到你。」
「宋渡,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簡時序帶著我走了。
我喝了很多很多酒,我知道簡時序還在生氣。
可我一點也顧不上。
從宋渡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簡時序肯定早就看到了他。
他隻是想看看宋渡還會不會來幫我。
就算幫了又怎麼樣呢。
我看著搖晃的酒杯暈乎乎地想。
我的宋渡哥哥,早在高考的那一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