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偷眼覷著皇帝的臉色：“到時候，臣妾可以讓哥哥將她收作義妹，傳出去，也不至於惹來朝臣非議。”

林貴妃的哥哥林映敖是手握重兵的鎮國大將軍，功高蓋主，權傾朝野。這話裏隱隱帶著威脅之意。

皇帝擰起眉，深深地看了林貴妃一眼，不置可否。

我卻主動跪了下來：“陛下，奴婢願意繼續伺候貴妃娘娘，求陛下成全。”

“既然如此，那你就暫且留在貴妃宮中吧。”

聞言，林貴妃明顯鬆了口氣。

我捏起拳頭，心中暗暗冷笑。

貴妃啊貴妃，不留在你身邊，我又怎麼一點一點奪走你最在乎的東西、欣賞你痛苦的表情呢？

皇帝走後，林貴妃立刻一腳將我踹到了地上。

“賎婢，本宮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她抓起桌案上的花瓶，發了狠向我砸來。花瓶擦著我的頭發而過，落在地上發出一聲“砰”的碎裂聲。

一眾宮人大驚失色，林貴妃的陪嫁宮女翠心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腿。

“娘娘不可啊，她畢竟已是陛下的人了，您殺了她，如何向陛下交代？”

林貴妃怒目圓睜，又砸下一盞燭台。

“讓開，這賎婢今日敢勾引皇上，明日就敢爬在本宮頭上。本宮是鎮國大將軍之妹，還殺不得一個小小婢子麼？”

“娘娘，莫要動了胎氣，您還懷著龍胎，不好見血。”

林貴妃聞言，喘著氣停下了手。

翠心苦苦相勸：“娘娘，您是宮中最尊貴的貴妃，又身懷龍裔。

您有的是法子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何必急在一時呢？您若現在殺了她，反而平白與陛下生了嫌隙。”

“娘娘，她不過是您的人冰而已呀。”

所謂人冰，是指在冰水中泡至渾身冰涼沒有一絲熱氣的宮女，就如人形冰塊一般，供林貴妃消暑。

正是盛夏時節，林貴妃貪涼卻不願意在殿中放置冰塊，言寒氣太盛會傷及龍胎。

她要我們這些‘人冰’做她的腳踏和肉墊，如此一來，既不會受尋常冰塊的寒氣侵體，又可以驅散熱氣。

林映雪轉了轉眼珠，將怒氣壓了下來。

“你說得不錯，她不過是本宮的‘人冰’而已。”她揚聲道，“來人，帶她下去。去冰桶之中沐浴兩個時辰再讓她進殿伺候！”

我被人推入了巨大的木桶之中，冰水兜頭而下，澆得我渾身戰栗。

翠心在一旁冷笑著：“這就是得罪了貴妃的下場，你且好好受著吧！”

我被凍得牙齒打顫，卻緊咬著雙唇，沒有喊哪怕一聲。

他們不知道，這冰水再冷，也冷不過我全族被殺的那個夜晚。

我們是山中的隱世一族，與族人世代守護一條子母河。

子母河曾受過女媧娘娘的賜福，有著極強的生育魔力。不管是得了什麼有關不孕不育的疑難雜症，隻要飲下子母河水，就能懷孕，並且，求男得男，求女得女。

我們靠著這條河水，在山中世代傳承，綿延至今。

先祖有訓，子母河水是我族的秘密，絕不可傳與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