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像破鼓一樣轟鳴。
每一口呼吸都拚盡我所有力氣。
下半身早已沒有知覺。
救援還沒到,我用那隻斷掉的手指忍住鑽心疼痛扒開幾塊石頭,露出縫隙。
哪怕隻有一掌的光亮,依舊能看見他寶貝般的抱著那個女人。
我從未見過他這麵,柔情似水,溫柔耐心。
“以辰,我疼。”
那女人穿著一席真絲睡裙紅著眼死死揪住江以辰胸口的襯衣。
他襯衣早就被弄的皺巴巴還帶著泥點,可臉上卻全是溫柔放縱。
這一幕像釘子般的刺入我的雙眼。
他的衣物從不許我碰。
哪怕隻有一絲皺褶他都會大發雷霆,拋下我和女兒取消當日所有行程消失。
朵朵因為他的冷漠不知哭了多少回。
原來他沒有潔癖。
管家和保姆站在不遠處歎氣。
“看總裁的樣子真是心疼了吧,二夫人命真好,得知地震直接叫私人飛機改航線趕回來的。”
“還好密室堅硬,當初總裁可是花了上千萬打造的,二夫人幾乎沒受傷,就是受驚了。”
“那當然,有寶寶了,能一樣嗎。”
那些聲音忽遠忽近。
胸口不知為何竄上一股炙熱滾燙,好像一把透明烈火要將我燒死。
聽著他們叫她二夫人,感慨江以辰有多麼愛,多麼在意。
而我,隻剩灼燒。
“江以辰。”
我沙啞的開口,每發出一個字,都能感覺到腹部湧出大量液體。
我在透支我的命,求他救我。
那女人敏感回頭對上我的視線那一秒。
她挑釁一笑,靠近江以辰曖昧耳語。
我讀懂她的唇語。
“吻我。”
他還在溫柔撫摸著她頭發,那女人一抬頭,兩人便忘情的吻了起來。
眼裏溢出的淚水早就模糊了一切景象。
我拚命抓住手機,此刻什麼都不想了,哪怕是活命。
我隻想找到我的朵朵。
我按下快捷鍵打給江以辰,想讓他救救我們的朵朵。
電話亮起,他看了一眼竟直接按掉。
我咬牙再打。
一次,又一次。
終於他不耐煩的接通,”幹嘛!”
我卻再也支撐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朵朵。”
江以辰蹙眉,語氣一如往常的冰冷。
“安寧,朵朵怎麼,別告訴我你在家裏白吃白喝十年養尊處優的待著連個女兒都帶不好,富太太做慣了是吧!”
“找到朵朵,就離婚。”
我忍住喉嚨蔓延上來炙熱的灼燒感拚命說出這幾個字,然後再也發不出聲音。
火苗好像要從我喉嚨竄出把我吞噬。
我想跳進無盡大海,哪怕被窒息淹死也好過烈火烹調。
原來他們說人死前會覺得被火燒一樣痛苦,是真的。
“安寧,我出差本來就很累了,你能不能別再玩這種把戲,我沒心情跟你鬧,你在哪。”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備忘錄響起提示,今天是結婚十周年。
江以辰臉色有一瞬間心虛。
“你煩不煩,我都說了臨時出差走不開,紀念日什麼時候不能過?”
話還沒說完,阮雪兒開口,聲音脆弱又隱忍,帶著無限委屈。
“以辰哥哥,姐姐應該隻是想你了,不是故意要鬧的。”
“她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照顧不好自己!”
他一把掐掉了電話。
我忍著胸口炙熱望向不遠處,江以辰正抱著阮雪兒安撫。
這麼近的距離,阮雪兒帶著哭腔,溫柔又破碎,懂事又隱忍。
“沒關係的,我大著肚子,但姐姐也需要關心。!”
“沒關係的,哪怕我為你住了七年牆內,我的青春也不算什麼。”
“你說過的承諾,會照顧我一輩子的承諾,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我十五歲就給你了,可我從不後悔。”
啜泣聲傳來。
不過下一秒,又響起了女人的嚶嚀。
十五歲?
江以辰明明和我說過,他沒碰過阮雪兒。
為了他。
我高中偷偷攢下打工的錢供他念書,畢業陪他創業我吃糠咽菜,住地下室,喝的爛醉在無數個深夜替他擋酒。
“安寧,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她拋棄我了,你不會。”
這句話如今像一顆鋒利子彈穿過廢墟穿破胸膛射透我的心臟,血淋淋的留下一個大口子。
我握著手機的手無力垂落。
遠處兩人的聲音刺耳又清晰。
“以辰,我真的不在乎的,哪怕我什麼都不算。”
阮雪兒紅著眼懂事的埋下頭。
江以辰心疼的把她摟進懷裏:“你算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你知道的,安寧不過是我事業需要的助力,我向你保證,我從未愛過她!”
“一點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窒息的感覺蔓延到整個胸腔,我像條擱淺了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胸口好疼。
心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