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接。
隻是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問我:“替誰送的?”
“三班的柳涵,你應該聽說過,周一和你一起國旗下講話那個。”
我如實答。
他聞言,忽然笑了下,朝我伸出手來。
我以為,他是要接那封情書的。
畢竟,在柳涵口中。
她和程碩是“兩情相悅”,就差一個人先開口。
可是,程碩卻錯開信封,抓住我的手。
“我不喜歡她。”
他像是刻意說給什麼人聽似的,突然提高聲音。
“我每次都是在看你,你沒感覺到嗎?”
“如果是當你男朋友的話,我願意試試。”
4
柳涵的告白失敗了。
無論我如何解釋,她都不聽,甚至當著班上的人,哭著質問我。
“你如果告訴我,你也喜歡程碩,我一定會和你公平競爭的,可你為什麼要用這種卑劣的方式贏?”
她和我徹底決裂。
從那之後,學校裏漸漸開始流傳,我“搶閨蜜男朋友”的傳聞。
而程碩,在這些流言蜚語裏,給我買早餐、送禮物。
放學後,光明正大地在班級門口等我。
甚至當著柳涵一行人的麵,輕揉我的頭發,喚我“乖寶”。
因為那聲“乖寶”。
我的鞋子裏,被她們放進一枚圖釘。
見我流血痛哭,不僅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助,嘲笑聲反而越大。
“誰讓你搶人家男朋友的?”
“像你這樣的婊子,就該滾出我們學校。”
然後,我上廁所會被人反鎖。
我的飯菜裏,會被不認識的人放蟑螂。
凳子塗膠水、撕課本、剪頭發......這類事件,每天都在發生。
我越反抗,他們就變本加厲。
而每當這時候,程碩都會從天而降似的,霸道地和人對峙。
“沒有我的允許,誰準你們欺負她的?”
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他是真心幫我。
甚至還因為感激,漸漸對他依賴動心。
可後來我才發現,他越維護,我書桌裏的死老鼠就越多。
那些霸淩的手段也越狠。
直到高考前兩個月。
我偶然經過學校後山的紫藤花架。
看見他將柳涵摟在懷裏,溫柔深情。
“寶貝,再等一等,等畢業我就不用再演戲了。”
“現在的她,還不夠慘。”
5
程碩討厭我。
那時候,我終於恍然大悟。
為什麼每次我被欺負,程碩都能恰好出現。
為什麼,他明明信誓旦旦說要保護我。
卻除了幾句狠話,一次都不曾幫我解決什麼。
因為,柳涵的刻意接近,和那一場導致我所有悲劇的告白。
以及近一年,我遭受的霸淩,都是他們兩人聯合,故意設計的。
他們兩人置身於這場狂歡之外,煽風點火。
甚至計劃,要在我對程碩動心,在我最依賴他的時候,徹底摧毀我。
因為他說:“誰讓她媽當小三勾引我爸?我媽要是沒發現他們這對狗男女的事,也不會離家出走出車禍。我報複不了老的,我還治不了小的嗎?”
他將他母親的死,歸咎到我媽身上。
將我當做複仇對象。
多幼稚可笑的手段啊。
可偏偏,他們成功了。
看著眼前,因我一句話變了臉色的程碩。
和流著眼淚,楚楚可憐哭訴:“姎姎,我把你當朋友,你怎麼能這麼罵人呢?”的柳涵。
我明明應該感覺解氣。
可心中卻並沒有想象中那般暢快。
胃裏甚至隨著耳邊的哄鬧,越來越難受。
偏生這時候,程碩還不願意放過我。
他眼神陰翳,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惡劣的笑。
不顧一旁還哭著的柳涵,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眾人,忽然湊近我耳邊。
“狗?你老公知道,你最喜歡吻我這條狗的喉結嗎?”
6
“嗡”的一聲,像是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開。
震得我五臟六腑都疼。
我幾乎控製不住,猛地推開他,抱著垃圾桶幹嘔起來。
似乎沒料到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在場的眾人都愣了愣。
隨即像被我的慘狀取悅了似的,不約而同捂嘴輕笑起來。
隻有程碩,不知想到什麼,眸色一變,表情驟然陰沉。
一陣接一陣翻湧的胃酸,讓我無力在意他們的神情。
我一點都不想讓人瞧見,我這幅不堪打擊的模樣。
尤其在這群曾經霸淩我,造成一切的人麵前。
我知道,我表現得越痛苦難受,他們就越興奮。
可我的身體根本不受我的控製。
“我不是怕他們,隻是病了而已。”
我在心中默念。
深呼吸努力平複胃中的不適,也努力讓自己瞧上去鎮定。
倉促中,正想不顧一切先離開這裏。
不遠處的電梯門忽然“叮咚”一聲打開,從電梯出來一個一襲黑色西裝男人。
男人清冷貴氣的麵容,引得在場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周二少?”
柳涵脫口而出的一聲驚呼,瞬間引起那幾個女生的討論。
“周二少?你們東家那個鮮少露麵的二世祖?”
“我記得柳涵家的經紀公司,也周家的產業吧?”
“他怎麼在這裏?柳涵,你麵子這麼大,把周二少都請來了?”
......
人們似乎暫時忘記了我,興奮得嘰嘰喳喳。
可周燧卻充耳不聞,直直向我走來。
他抓住程碩的肩,將人甩開。
霸道地一手摟住我,一手放在我的腹部。
無視神情錯愕的柳涵和程碩。
吊兒郎當地替我解圍,也像是宣誓主權。
“離別人懷孕的老婆那麼近做什麼呢?動了胎氣你們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