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回來看都沒看我們一眼,皺著眉回了房間。
他從沒想過,在他把所有食物都拿走的日子裏,我們三個人是怎麼活下來的。
第二天,我爸又從家裏走了,他一去就是好幾天,回來就皺著眉。我和媽媽一有什麼不對他的眼,就被他大罵一頓。
我們從村裏的傳聞裏知道了我爸的行蹤。我爸這麼多天一直在鄉間四處奔波,努力給那群地痞流氓找媳婦,但是一無所獲。
好人家的女兒看不上這些人,找二婚的人家都以為我爸在開玩笑,就連縣裏傳聞最不正經的婦女都看不上這些地痞。
周圍村裏有些隻要彩禮不管女孩的人家,他們主動找上了我爸,但說出的數目是我爸傾家蕩產都給不起的。
眼看著日子越來越近,我爸急得在家裏天天打我媽和我。姐姐聽說了,急忙從工廠請假回來,準備偷偷接走我們。
但沒想到的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就在姐姐拉著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爸帶著這一群流氓走進了院子。我爸站在他們中間,一臉討好地笑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姐姐。
這群流氓二話不說,拿著繩子朝著我們衝了過來,幾下就綁住了姐姐。姐姐大聲尖叫,喊著媽媽爸爸妹妹。
我拚命撲過去,想幫姐姐解開繩子,卻不知被哪個流氓一腳踢翻,隨後是數不清的拳腳落在了我身上,痛得我連叫都沒有力氣。
餘光中,我看到我爸坐在媽媽身上,拿著院子裏的掃把,一下一下狠狠地打著媽媽的頭。血從她身下源源不斷流出來......
2、
等我恢複意識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片狼藉的院子。我和媽媽全身都是鮮血,麵目模糊。姐姐衣衫不整,下身滿是鮮血。
我們三人飄在一起,看著院子裏荒唐的樣子。
“真晦氣!晚點給你送點錢。”
地痞流氓提起褲子,留下這句話,就無所謂地走了。
我爸看了看我們狼狽的屍體,黑沉著臉什麼都沒說,轉頭回了房間。
晚上地痞流氓們拎著一個黑色的大箱子來找我爸,“收了這箱子錢,把話圓了,事情辦得漂亮點。”
我爸看著沉甸甸的箱子連連點頭,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仿佛剛剛不是失去妻女,而是家裏的大白豬賣出了好價錢。
夜深了,我爸把院子擺弄了一下,用草席裹了屍體,隨意丟到了屋後不遠處的山溝裏。
第二天,我們三人被狼叼走的傳聞就在村裏擴散開了。村裏人紛紛上門來參觀,並安慰了哭得一塌糊塗的我爸。
“你家媳婦和兩個孩子真是享福。有你這麼個‘善心人’不停做善事,她們下輩子一定投個好胎。”
“說起來,你媳婦和兩個女兒還真是命薄,生前就病歪歪的。怕是受不住你的福氣才去的。”
我摸著空蕩蕩的心口,覺得荒謬極了。
我們生前被我爸忽視虐待,沒有人關注,但在死後,卻被幾個村子的人掛在嘴邊,這些人甚至都沒有見過我們一麵。
我們恨極了,想撲過去殺了我爸,把他的惡行向所有人公開。但是,都沒有用,我們隻是一次次從人的身體裏穿過去。對蘇有人來說,我們隻是一團空氣。
更諷刺的是,村裏看在我爸的麵子上,特意給我們三人補辦了一場盛大的喪事,吹吹打打了好幾天。
媒體聞風而動,紛紛上門采訪。我爸在媒體上哭著說懷念妻女,獲得了大批人的眼淚。
他趁機說自己大半輩子都在幫人,但是家裏人卻死得那麼淒慘,決定之後都不再繼續。而且,他現在生活難以為繼,希望大家能幫幫他 。
不久後,我爸就收到了來自全國各地的錢財和物資,一下子成了十裏八鄉的富裕人家。
我們呢?我們的屍骨在山溝裏腐爛著,被野獸啃噬著。我們每一天,都在忍受著鑽心的痛苦。
“為什麼我爸這樣的壞人沒有惡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