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搬了出去,我派人出宮打聽到了煙塵的下落。
將人帶回宮那天,我和煙塵共同乘坐轎輦經過巍峨的紅牆,天正下著雨。
身旁的男子嬌軟可人,脫下外衣披在我身上:“公主,您可算是想起煙塵了~我好想你......”
煙塵嗓音溫柔,薄唇微微撅起,俊美的臉龐妖嬈卻不失男子氣概,誰會不喜歡這種小嬌夫呢?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都化了,連忙覆上他的手背表示安慰,他卻得寸進尺地勾住我的下巴想親過來。
“駙馬!”
裴珩撐傘站在前麵,隔著薄薄紗簾,看不清他臉上神情。
我好不容易起來的興致全被破壞了:“什麼事?”
“大庭廣眾之下,雪青此舉不妥。”
裴珩麵無表情,手指卻將傘柄握得用力到發白。
“嗬,再直呼本宮名諱就給你逐出宮去。”
“我乃天子親賜當朝駙馬,為何不能直呼娘子名字?”
煙塵皺了皺眉,臉上的笑容垮掉了。
我被裴珩這種高高在上的樣子逗笑了,天子又如何?他是我老子,我不高興了照樣能讓他把裴珩給我休了。
不過他在刑部任職確實有才幹,我不想因為私人恩怨讓百姓失去一位好官。
“能叫,你想叫什麼叫什麼。不過這裏是本宮的家,本宮愛幹什麼就幹什麼,何人敢亂嚼舌根?”
“就是,駙馬別忘了,你如今的這一切都是長公主給的,奴才怎麼能和主子頂嘴?”
煙塵的一句話下去,裴珩的臉色變得鐵青。我心中暗爽,他一身傲骨,官場上有我幫襯也是平步青雲,今天竟然被青樓花魁罵了,想必甚是憋屈。
“你算什麼東西?”
“公主~裴大人他好凶啊~”
“裴珩,他是本宮的人。”
“雪青,你從前說想聽我彈高山流水,今日我便彈給你聽。”
裴珩這是主動向我示好呢,可惜我把那些從前忘得一幹二淨,記憶中一片茫茫。
“公主,去聽嘛~我不會吃醋的,您和他之間互不相欠才好,這樣您就是煙塵一個人的了~”
裴珩應該做夢都不會想到,他和我之間竟然需要別人來勸和了。
畢竟從前我就像他的一條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說東我絕對不往西。
我最終還是去了裴珩殿中。
燭火昏沉,桌上放了一壺酒。
我不勝酒力,他這擺明了是想灌醉我。
這要是之前我會激動瘋了,可我現在冷靜得可怕,像上朝一樣隻想盡快聽他彈完。
“雪青,你還在因為我沒有保護你生氣?”
“不生氣。”
“阿梨她身子弱,更何況這是我們的事,我不想她一個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無辜?
我輕笑,最近查出來那些黑衣人可和她脫不了幹係。
“她無辜我不無辜嗎?”
“雪青,如果你出事了,我會和你一起死的。”
真不愧是狀元郎,詭辯有一手的。把生的希望留給阿梨,把死的甜蜜留給我唄?
裴珩上前想拉我手,我後退一步躲開:“趕緊彈,我困了。”
“雪青,你能不能不要再派人針對阿梨了?她最近過得很不好。”
皇宮中的奴才一向都是趨炎附勢的,裴珩有失寵的苗頭,阿梨作為他的人就更無人問津了。想來是最近被為難了,所以裴珩心疼出麵保護她。
原來他今天不是要來討好我的 ,他是為了不讓我針對阿梨。
我被他厚顏無恥的態度氣笑了:“裴珩,她是你的人,扯上本宮作甚?”
“我自然會護她周全,可是你......”
好好好,他這話還是不相信我。
“好,那本宮今天就帶你看看。”
來到阿梨住的偏院,我大老遠就聽到兩個貼身婢女在嚼舌根。
“不就是比咱們投胎好麼?整天頤指氣使神氣什麼?”
“就是,梨主子身材樣貌哪點不比那個惡毒公主好?等裴公子官至宰相就給她休了。”
“哈哈哈,什麼公主?分明是裴公子的一條狗~”
這些話她們顯然不是第一次說了,不然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阿梨就在旁邊做針線活,沒有出聲製止。
我聽得拳頭硬了,旁邊裴珩表情難看。我真是被裴珩洗腦得不輕,宮裏下人都張牙舞爪至此。
銀杏率先衝上去把人踹到地上按著,阿梨想攔著,被桃紅抓住了胳膊。
“本宮是狗?”
我撥弄手上玉鐲,勾著笑容鞋底碾上了其中一人的手指。這路麵堅硬,侍女疼得落下冷汗不停尖叫。
直到腳底沾上鮮血,另一個嚇得尿了褲子,我才將腳挪開。
“給你個機會解釋。”
“公主,此事同我何幹?”
我嘴角笑容陰森,轉頭對著阿梨。
她的手中緊緊捏著繡了一半的荷包,表情隱忍。
我最煩她這種表情了,明明自己做錯了事,卻好像搞得是我欺負了她一般。
“你的婢女,你說同你什麼關係?”
被踩斷手指那個已經疼暈了過去,阿梨臉色慘白,順勢暈在了裴珩懷裏,手中荷包落在地上。
“雪青,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就知道裴珩會歪屁股,淺笑擦擦手指:“人還沒死。你若是真心疼,不如替她受了刑罰。”
“你!”
“敢問刑部裴大人,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裴珩咬咬牙:“輕則鞭打五十,重則斬首。”
“你替她受五十。”
裴珩不是喜歡用官職壓人嗎?今天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公主,荷包。”
我從桃紅手上接過,阿梨表情驚慌:“公主,這......這是我為你縫製的,可還喜歡?”
她擱這糊弄鬼呢,這上麵分明繡的是鴛鴦,她還能喜歡我不成?
“不喜歡。”
我微笑,將荷包扔進了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