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沈鶴洲這個毒舌必定會嘲笑死我的。
他吊兒郎當的斜倚在櫃台上,【呦呦,這不是李大小姐嗎,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我垂著頭並不說話,剛跟渣男吵了一架,再加上膝蓋疼,沒空搭理他的嘲諷。
沈鶴洲終於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不再出言嘲諷。
【來醫館做什麼?是你受傷了嗎,李瑞雪?】
我依舊不說話,呆呆地坐在那裏。
沈鶴洲直起斜倚在櫃台上的身子,慢慢踱步走到我身邊。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李瑞雪啊,垂頭喪氣的好像王嬸家的小土狗。】
我直接暴起給了他一拳。
【你大爺的沈鶴洲,別跟我陰陽怪氣的。】
他輕飄飄的接過了我的拳頭,本來我還有些震驚,小時候我可是一拳就能放倒他。
但是突然傳來劇烈疼痛的膝蓋讓我來不及讓我細想就跌坐在地上了。
沈鶴洲突然神色大變,真不知道我受傷他那麼大反應做什麼。
他一把將坐在地上的我打橫抱起,向醫館的內室走去。
這次我終於對他的力氣有了深刻的了解。
小時候體弱易推倒的沈鶴洲是一去不複返了啊。
【唉。】我在沈鶴洲的懷裏歎了一口氣。
沈鶴洲將我放在病人的床榻上,問我平白無故歎什麼氣。
【沒什麼,就是感覺時間過的好快啊。】我抱著受傷的膝蓋緩緩說道。
【說說吧,怎麼受的傷。】
沈鶴洲沒打算接我的話茬,而是拋出了這個有些尷尬的問題。
我摸了摸鼻子,倒是也沒想瞞他,【我和淩懷謙鬧崩了。】
【好哇。】沈鶴洲的突然叫好嚇了我一跳。
【李瑞雪,你終於看清這些年你舔的是個什麼玩意了。】
是啊,我陷入了恍惚,我怎麼會死心塌地的喜歡了那個渣男整整七年呢?
那些我以為會一輩子留存在腦海裏的記憶竟然都有些模糊了。
八歲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別人家的小姐學規矩禮儀,我舞刀弄槍跟著沈鶴洲滿大街“見義勇為”。
倒是也在父親的逼迫下學了一點繡工,教我的那個繡娘說我極有天賦,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一代大家。
我嗤之以鼻,千金難買我願意。
終於受不了繡工的枯燥乏味,我再一次溜出門找沈鶴洲。
我們兩個從街頭串到街尾,就連屠夫家的小狗被惡犬欺負了,我也得拔出我的小木劍管一管。
瀟灑一天準備回家,剛進屋門,侍女小翠就向我通風報信。
【小姐,老爺這次真的非常生氣,您快去給老爺認個錯吧。】
可能是前一陣子學繡工時的安寧讓父親以為我終於能安安分分的做個大家閨秀了吧。
這次出逃讓父親震怒異常,甚至於折斷了我的小木劍。
我也賭氣的帶著被折斷的木劍離家出走了。
我一邊跑,一邊哭,竟然到了街上。
定睛一看,原來跑到了錦繡閣的門口。我坐在錦繡閣對麵的台階上,心裏想著,難道女子就不能舞刀弄槍嗎?
我看了看身旁斷裂的木劍,又抬頭望進繡閣。在思慮中沉沉的睡去了。
再次醒來,身旁站著一個衣著單薄的男孩,手中拿著我的木劍。
我一把搶過,發現木劍已經被他修好了,一時間有些尷尬。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我搶先問道。
對麵的男孩並不理會我,轉頭就要走,想了想還是頓住腳步【你快回家吧,晚上外麵不安全。】
小小年紀的我並不知道什麼是心動,隻覺得心臟漏了一拍。
我看著他走進了錦繡閣,一個想法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一路小跑回家到父親房間內,【爹,我要學繡工,明天你讓我去錦繡閣吧。】
父親震驚於我的轉變,但是高興大於震驚,立馬答應了我的請求。
那個小男孩就是淩懷謙,從此我便開始追逐他。
他對我依舊沒什麼關注。
我了解到淩懷謙是孤兒,錦繡閣大當家看他可憐,收留他在繡閣打雜。
我隱瞞了李家大小姐的身份陪在他身邊多年,我相信真心一定可以打動他。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還是一個打雜的夥計時,曾許諾過要和我成親。
七年的時間裏,他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蛻變成為錦繡閣的二當家,一時間風光無限。
我再次向他提起成親這件事時,他終於矜貴的點了點頭。
過於欣喜的我忽略了他冷漠的神情,他並不在意這件事。
娶我隻是為了兌現諾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