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床單拿出去洗好,太陽才堪堪升起。
我爹不是說八點才會開門嗎?家門外卻堆滿了人。
我透過門縫像外看去。
村裏的男人們一個個猩紅了眼,像染上什麼癮頭那樣,那門口交換著情報:
“你們不知道,那女人腰大屁股翹,不僅天生就會勾男人,沒準還能給咱生個大胖小子呢。”
“這李大勇也不知道什麼情況,非得早上八點才開門,晚上八點趁早就把門關了?給他錢他都不賺。”
“誰曉得他晚上不會在那吃獨食呢?”
“也可能是咱們太勇猛了,那小女人受不了了呢?今天我得讓她給我下個種。”
村子裏的男人們無一例外,都在打趣著昨晚銷魂的滋味。
我悄悄離開門口,偷偷摸摸的趴在雪女所在的側臥窗戶旁。
我又想起了昨晚那可怖的事情。
真的隻是我做的一場噩夢嗎?
我撓了撓頭,有些不理解。
雪女躺在床上,雪白的身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
可她眉眼如畫,膚如凝脂,那些淤痕在她身上像是雪地裏盛開的梅花。
“快進來。”
不知何時,雪女睜開了眼睛。
她眉眼彎彎的看著我,衝我招手。
她另一顆手心中有一顆糖。
我遲疑了一瞬,還是打算關上窗戶離開。
爹說不能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
雪女的眼神變得黯淡,唇角微微下垂,她看著手中的糖果,亮晶晶的眸子裏隻剩下失落。
我怔愣了一瞬,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這樣,我的心裏也像是棍子攪動一般有些難受。
我咬了咬牙,像個小炮仗一樣衝到她的麵前。
拿起糖,結結巴巴道:“謝......謝謝你。我......我會救你出去的。”
我迅速的轉過身,然後飛奔著跑了出去。
衣角飄揚的風中,好似低低傳來兩個字:
“乖乖......”
可我計劃剛要實施,便被爹發現了。
後麵半個月,我被爹關在了屋內,還被他打了一頓。
等我再被放出來的時候,就聽見了一個驚天消息。
雪女她,懷孕了......
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村裏的男人們都樂瘋了,掙著搶著要當孩子的爹。
後來,他們每個人都如願了,
殊不知,這才是他們噩夢的開始。
“我是雪女的第一個男人,這孩子肯定是我們老王家的。”
“可去你的吧,你也太給自己長臉了,你沒精盡人亡就是老天爺可憐你。這肯定是我們兄弟幾個的功勞。”
周遭的男人堵在我們家門口,撕開臉皮爭著搶著想要個種。
許久不見的村長從後麵走了過來,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就目前看來,這孩子不僅不知道是誰的。還讓你們彼此之間生了嫌隙和齷齪。”
“為了防止你們衝動做了錯事,經過討論,建議是將雪女送到我那。一來是為了公平公正,二來也是想為我們村盡全力保下這個孩子。”
男人們沉默了片刻,有的猶猶豫豫的看了我爹一眼:
“我們是無所謂,這......李大勇他能同意嗎?”
“你這是明擺著衝我來的?”
我爹掐滅了煙,似笑非笑的盯著村長:
“可以,有本事你就把雪女帶走吧。”
村長沒想到我爹那麼好說話,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仍麵不改色的義正言辭道:
“他大勇啊,我這也是民心所向啊。”
“不要。”
我死死攔在雪女的麵前,衝那些靠近的男人張牙舞爪著。
可她還是被車拉走了。
那些大人們不會把我一個七八歲小屁孩放在眼裏。
他們甚至猥瑣的戲謔:
“鐵柱,一邊去。這麼小想著女人也不怕虛虧。”
雪女在走的最後一瞬,偷偷摸摸的又遞給了我一顆糖。
她擱著人群看著我,眼睛裏像是浮現出一抹笑意。
“吃甜甜。”
我看著被塞在手中已經化掉的硬糖,不知道為什麼,眼裏會難過的發酸。
那時候,我立下誓言,一定會將雪女救出去。
可後來才知道,
有些事,你無能為力。
有些人的命,也是一早就注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