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7790米的高峰上風暴驟起,我被大雪困在了登山營地中。
身為登山隊長的丈夫不顧我的苦苦哀求,把最後一個氧氣罐遞給了白月光。
“你可是專業的登山運動員,少吸兩口會死嗎?”
“芝芝一直體弱多病,如果沒有氧氣罐她就完了!”
我看著兩人互相攙扶爬下了懸崖峭壁,徹底絕望。
可他早就忘了,兩年前我為了救他,身體早就沒法接受缺氧的環境了。
.........
我站在海拔7790的高峰上,狂風和暴雪裹挾著我不能呼吸。
我絕望地準備迎接自己的死亡,結束這悲劇可笑的一生。
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視野逐漸被無望的白色鋪滿。
“還好嗎?要不要吃水果,我給你削。”
我必死無疑,可是眼前卻又清晰起來,甚至響起來一道好聽而熟悉的男聲。
隻可惜那個聲音卻不是在問我。
我視線清晰起來,眼前是珠峰山底臨時醫院簡陋的病房。
顧承庭修長的手指摸著陳芝芝的臉頰,滿臉寫滿了擔憂。
在一起這麼多年顧承庭從來沒有用這種神情對待過我,我一時間有些恍惚。
簡易的病床上,陳芝芝臉色已經好轉,可還是裝模作樣蹙著眉對顧承庭說:
“還是有點胸悶呢,庭哥你不要擔心我。”
“你說阿悅姐姐沒事吧,也沒個消息。”
“說到底都怨我呢,是我拖累了阿悅姐姐,要不然你一定能去救她呢。”
顧承庭卻毫不在意,一臉不耐煩:
“那點高度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她以前還登過頂呢。”
“危機關頭她還是那麼自私不讓我把氧氣罐給你,用這種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真是看錯她了!”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你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還擔心別人!”
顧承庭說完用手為陳芝芝撩上去一縷低垂的碎發。
我這個七年的戀人,在此刻反倒成了嘩眾取寵的小醜。
在我音信全無生死未卜的時候,他絲毫不擔心我的安危,反而在埋怨我,責怪我。
顧承庭的眼裏早就隻剩下陳芝芝,這朵他心目中冰川中盛放出的柔弱白蓮。
七年來,愛的傾注、對他的照顧、為他付出的一切——
在此刻,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顧承庭不斷說著話逗著陳芝芝開心。
而我的名字再也沒有被提起過一次。
第二天一早,一陣敲門聲響起。
昨夜與陳芝芝暢談到深夜的顧承庭,早就讓人不要來打擾他。
他滿含怒氣的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卻是兩個老人。
我的父母。
二位老人在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營,在凜冽的寒風和稀薄的空氣中顫抖。
“小顧啊…阿悅下來了嗎?她怎麼樣了?”
“阿悅她一直沒聯係我們,我總感覺是出事情了,就想著來看看她。”
在平常每次我結束登山回到大本營有信號之後,我都會打個電話給父母報個平安。
他們知道我下山的日期,似乎也預感到了我的死亡,微信裏全部都是他們的消息和電話。
父母與孩子之間,總是充滿著神奇的心電感應。
二老連夜坐車坐飛機,登上這個空氣稀薄的青藏高原,就是為了來親眼確認孩子的安危。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媽媽,我沒辦法再帶給你們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