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言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行行行,有話快說吧,看在你願意給我做研究體的份上。”
我大口大口呼吸,說出了最後幾個字。
“齊司言,我後悔了,我不等你了。我們一起死吧。”
人在死亡的時候,聽覺確實是最後消失的。
所以我聽見了齊司言的辱罵聲,還有小助理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都是快死的人了,還說什麼狠話!你都死了,除了齊總有人替你收屍嗎?你還得感謝齊總呢!”
“離婚都治不了你的嘴硬嗎?是該讓你好好吃吃化療的苦頭了。明天我就把你的化療斷了,看你還嘴不嘴硬。”
“等著來求我吧。”
真是奇怪,活著的時候天天催我死。
現在我真的死了,又不信。
再有意識的時候,我竟然回到了病房。
要不是我看到自己飄著的樣子,我還真以為我被救了。
是啊,我沒親沒友的,唯一一個有點關係的前夫還天天盼著我死,誰會來救我呢。
我似乎隻能跟在齊司言身邊。
那個小助理好像叫笑笑,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的大名,也沒興趣去知道。
笑笑這個名字是齊司言給她取的花名,齊司言說最愛看她笑。
她的笑聲確實很好聽,清清脆脆的,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
和我被感染的破鑼嗓子完全不一樣。
笑笑將齊司言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拍開,笑得直不起腰來。
“齊總別取笑我了,人家都要鑽到地裏去了。”
齊司言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又沒說你胖,有點肉肉剛好,證明我養得好。”
這句話我也聽過的。
剛遇到齊司言的時候,我不愛吃飯,瘦得跟竹竿一樣,他們都叫我清冷美人呢。
齊司言笨手笨腳學了好幾個月才學會煲湯,每天監督我喝湯。
他鼓著腮幫子辯解,“你身上有肉了才能證明我把你養得好呢!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把我們嵐嵐照顧得多好!”
那個時候,照顧得確實很好的。
好到後來他不愛我了,我還固執等了許久。
齊司言笑累了,猛地咳嗽起來,引得笑笑滿臉淚水。
“都怪我,齊總,我不逗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的呀!”
齊司言咳得滿眼通紅,似乎才想起我來,讓人去隔壁把我叫來。
“陳小姐昨天就已經出院了。”
“什麼?出院了?”
齊司言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手中的塑料湯匙被捏得變了形。
我抱著手好奇地歪頭觀察。
齊司言,你在緊張什麼呢?
是在緊張我快死了,還是緊張實驗對象飛了?
半晌,他表情回歸淡然,眼神中滿是不屑。
“沒錢了被趕走了吧?算了,替她再交一個月讓她回來住吧,估計她也撐不過一個月了。”
想了想,齊司言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指著她捐獻遺體活下去呢。”
照顧我的小護士正在焦急地給我打電話,卻怎麼也聯係不上我。
路過齊司言的病房,她忍不住衝進去懟了一聲,“嵐姐才不用你可憐!她交了一整個月的費用!她是自願出院的!”
齊司言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他的臉繃得緊緊的,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
“切,欲擒故縱。”
笑笑繃緊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順著道,“怎麼都過去這麼久了,嵐姐還在用這個方法?估計一會又要找人來說自己出事了,讓您去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