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之際,一個身影撲過來拉住裴曆書。
“兒子,兒子你沒事吧?”
是婆婆,她心痛的看了看裴曆書已經紅腫的臉,轉而怒氣衝衝的斥責我。
“薑妍!你怎麼把曆書打成這樣?活脫脫一個潑婦!”
“小媛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沒救了,這又不是曆書的錯,別拿他撒氣啊!”
“再說了,簽個捐贈協議又怎麼了,人死不能複生!反正都要火化的,你怎麼的,還要把人停在家裏一直守著啊?”
婆婆越說越激動,說出的話逐漸離譜,我怒不可遏,紅著眼揚起手,又是一耳光扇到裴曆書左臉。
連著兩巴掌,裴曆書似乎被打懵了,婆婆也沒想到這一遭,尖叫著去摸兒子的臉,心痛不已。
我冷冷的看著自己已經打紅的手。
“痛嗎?痛就對了,自己的孩子,隻有自己痛!”
“趕緊滾!你再說一句,我用保溫杯砸!”
婆婆瞪著眼,氣得嘴皮直顫。
“潑婦!純純的潑婦!”
場麵亂作一團,裴曆書忍住怒火質問我。
“薑妍,你打夠了罵夠了,氣也出夠了吧?”
“跟我去簽字!沒什麼好說的,剛才在醫生辦公室你已經點了頭,不可能反悔!”
說罷,他一把奪過我手上的手機,強行捏住我的雙臂,在婆婆的助力下推推搡搡往出走。
我咬著牙奮力掙紮,眼看抵不過他們兩個,幹脆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醫生!護士!保安呢?!這裏有人要綁架!”
幾個護士急忙趕來,看見是熟悉的裴曆書,又尷尬的停住腳步。
裴曆書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沒事,我老婆情緒有點激動。不麻煩你們。”
我不依不饒繼續喊。
“是他們先動的手。不攔住他們,我就要喊一路,讓所有病人家屬都起來看!”
護士們互相對視一眼,隻得上前攔住了我們。
裴曆書不情不願的鬆開手,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連忙看了眼時間。
距離轉院團隊到達還有一個小時。
隻要再堅持一小時,我就能帶女兒永遠離開這裏!
“曆書,怎麼回事,等你們這麼久都不過來。”
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是柳真。
她溫情脈脈的看了眼裴曆書,發現他臉上的紅腫,連忙上前檢查。
裴曆書見到她,一身暴戾瞬間化為柔情。
“沒事。薑妍不願意簽字,我們吵了幾句。”
柳真抬頭看了看披頭撒發的我。
“薑女士,您女兒已經腦死亡,簽署捐獻協議,是你親口答應的。”
“醫院非常感謝您的大義和奉獻。我也知道,這種事情,總要邁過一個心理的關卡。”
“您放心吧,孩子雖然不在了,她的生命用了另一種方式延續......”
我大聲打斷她道貌岸然的演講。
“你胡說,我的女兒沒有腦死亡,你的診斷是假的!別說簽什麼協議,我現在就要轉院!”
柳真搖了搖頭,假意委屈。
“薑女士,我知道你難過,但不要血口噴人好嗎?”
“我連續搶救了您女兒快十個小時,一夜未眠還要繼續為其他患者治療,卻沒想到在您眼裏我是個庸醫!”
“為了簽署協議,我們整個團隊做足了準備,媒體記者也在等待,你讓我如何對他們交代?”
周圍的病人和護士聽到這裏,忍不住竊竊私語。
“柳主任可是全院最厲害的醫生之一,怎麼可能診斷出錯。”
“我看是這個當媽的情緒太激動了,胡攪蠻纏吧。”
“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柳大夫如此用心還被罵,這不就是醫鬧麼!”
見圍觀群眾對我口誅筆伐,裴曆書露出一絲得意的笑。
“薑妍,你現在情緒太激動了,咱們進辦公室說吧,好嗎?”
說著,他就要來拉我。
我警惕的後退了一步。
“誰都別動我!”
一旁,柳真向其他趕來的護士使了個眼色。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保安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狠狠將我頂在牆上。
柳真指揮著護士。
“她情緒太激動了,需要馬上注射鎮定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