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下葬那天，爸爸半夜從後山背回來一個女人。

她長相嫵媚動人，比村裏所有我見過的女人都好看。

從此我家門口總是擠滿了村裏的男人，大家都對我的“新媽媽”非常癡迷。

有天夜裏我上廁所，聽到爸爸房間裏傳來奇怪的聲音，我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

卻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

————————————

「丫頭，快給老子開門!」

門被拍的砰砰響，我守著媽媽的棺材，嚇得打了個激靈，連忙跑到院子給爸爸開門

門剛打開，一陣酒臭味撲麵而來，爸爸抬腳就把我踹到地上

「磨磨唧唧做什麼，讓老子等這麼久」

我忍著疼站了起來，抬頭看了爸爸一眼，他果然喝醉了，走路都東倒西歪，一張大臉紅成了豬肝色

「渴死了，快給老子倒水」

他走進屋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木質的椅子被他壓的嘎吱作響，連帶著蠟燭的燈火也搖晃起來

我給他端來了水，小心翼翼的說

「爸爸…你別喝酒了，奶奶說讓你這幾天收斂點，媽媽還沒有…」

啪!

一個巴掌狠狠地抽到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你管老子?你媽死了都管不了老子，想起這個老子就生氣」

燈火搖晃的更厲害了，爸爸仿佛感受不到，甚至對媽媽的棺材邊吐了一口痰

「我呸，養這麼久就是個不下蛋的雞，白吃白喝這麼久都沒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就留了個賠錢貨，死了還要老子花錢收屍…」

我疼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朦朧間似乎看見遺照上媽媽的眼珠死死盯著爸爸，再一眨眼，仿佛是錯覺

爸爸罵罵咧咧的進了房間，我繼續跪坐在地上給媽媽守靈

不知道過了多久，困意襲來，我強撐著精神，卻突然聽到爸爸的房間傳來了奇怪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呻吟

但我不敢問，如果把爸爸吵醒，他又要來揍我了，以前媽媽會護住我，現在媽媽走了，沒人能保護我了......

爸爸房間的奇怪聲音持續了一夜，我不敢去打擾，隻能被動的聽了一晚上

天變得蒙蒙亮，公雞終於打鳴了，我揉了揉酸痛的雙腿，慢慢的站了起來

我還不能睡覺，奶奶和爸爸馬上就要起床，我要給他們做早飯

把砍的柴火扔進土灶，我煮了一鍋白粥，把昨天剩的幾個鹹菜炒了，等到差不多，奶奶尖銳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丫頭，飯呢？你要餓死我這把老骨頭」

我顧不得燙，把白粥和鹹菜端到了桌子上，奶奶死死的瞪著我

「你爸昨天回來了嗎？」

「回來了」，我小聲回答

剛說著，爸爸的房門打開，他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但是卻麵色潮紅，一臉滿足的樣子

奶奶渾濁的眼睛盯著爸爸

「強子，昨天幾點回的?」

「忘了，老李他非拉著我喝酒，我又拒絕不了」

爸爸坐了下來，端著碗喝了一大口白粥，我隱約間看見爸爸的脖子有幾道紅痕

奶奶咳嗽幾聲，壓低聲音

「娟子剛走沒幾天，你就出去喝酒，傳出去多不像話，你就不怕娟子她的魂回來…」

「媽!瞎說什麼呢」爸爸不耐煩地打斷奶奶

「這死女人死了都不讓我好過，老子真不該當初買下她」

奶奶無奈的搖頭，沒有提媽媽了，隻是囑咐著爸爸今天要去鎮上買點貨，今天是媽媽下葬的日子，晚上村裏的人要來家裏吃飯

我站在旁邊，肚子餓的難受，盯著桌上的飯菜咽口水，奶奶看見了，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

「廚房那個鐵盆下還有幾個窩窩頭，這大白米你別想了，給你吃就是糟蹋糧食」

我乖乖的點頭，要是我有一點不願意，估計連窩窩頭也吃不到了

我跑去廚房，果然翻到了兩個發黑的硬邦邦的窩窩頭，我顧不得有沒有壞，立馬塞進嘴裏大口吃著，有一股餿味，但我舍不得吐，因為這是我一天的飯，如果惹爸爸生氣，一天都會沒有飯吃。

做完家務活後我太累了，趁著爸爸和奶奶忙，我偷偷溜回到了我和媽媽的房間，趴在床上沉沉睡去，在夢裏我好像見到了媽媽，我好想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