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獵的號子一天一天地吹,箭矢劃破長空的聲音仿佛就在我耳側。
我站起又坐下,摸了摸壁上掛的弓。
宋薄看著我,“你若想去,我偷偷帶你去便是。”
我搖搖頭。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正式用弓,就是在戰場上。”
我偷偷跟著魏臨上了很多次戰場。
他若發現得早,就會遣人把我押送回去,一旦他失誤了,我就混在魏十牧身邊。
但那次寧安侯失誤了,他為了鼓舞士氣衝到陣前,敵方卻隻衝著他而來。
情急之下,我以腳蹬弓拉到最滿——刺向他心口的匕首歪了。
他顧不上拔掉匕首,解決了身前的人,衝過來撈走我。
“你怎麼又來了!”
我也來了氣,“你都要死了!”
進了軍營,寧安侯麵色發白,將胸口的匕首拔出來,甩在地上,指著刀把,“你看看那是什麼!”
我不服氣地要說什麼,卻見到了一枚暗紋。
我曾在裝禦賜糕點的盤子上見過。
魏臨有些費力地蹲下來看我,“你不來這一遭,我就該自覺地死在戰場上,給十牧拚一個封來。”
“你為他征戰多年,他為何殺你?”
魏臨有些無奈地看我,“他怕我擁兵自重。”
我咬著唇,“那你為何非得死?”
魏臨歎口氣,“因為我還沒有實際的兵權。”我問:“那是不是隻要有實權,你就不用死了?”
魏臨摸摸我的頭,“小孩子,高高興興的就好了,問那麼多。”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魏十牧帶著渾身的血衝進帳中,抗走魏臨前,深深看了我一眼。
班師回朝後,魏十牧日日跪在我府前,訴說對我的愛意。
彼時我父親剛任兵部尚書。
他在府前跪了七日,我就求了父親七日。
我笑著看沈薄,“那是我第一次正式用弓,也是我用得最好的一次。”
我抱住雙腿,“宋薄啊,我不是為了寧安伯嫁給魏十牧的嗎?”
宋薄輕輕擦拭著我的眼淚,“我本就無意權勢,若你願意,哪裏我都陪你去得。”
我突然抓起那張弓,在一片模糊中,對準那尊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