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為慶祝蔣雪寧歸家,又逢她十八歲生辰,設宴款待眾人。
長恩與我收到請帖,應邀而去。
寧王也在。
他時不時看向我,嘴角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蔣尚書舉起酒杯一飲而下,暢快道:“愛女還珠,今日喜上加喜,我蔣某再宣布一件事!”他望向蔣雪寧。
“長恩公子一表人才,豐神俊朗,與愛女雪寧情投意合,下月擇日成親。”
我望向長恩,他垂眸溫看向蔣雪寧一人。
蔣雪寧握著他的手,臉上是止不住的甜蜜。
他們兩個人之間,情深到不允許任何人插入。
和長恩成婚的是蔣雪寧,那我呢?
我緩緩走向他,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是。”他回答幹脆。
眼前的人,昨日才說,他會娶我。
今日對著全都城的人,宣布了他與蔣家愛女即將成婚的喜訊。
蔣雪寧見我失神落魄,高傲道:“你一個棄婦,長恩怎會與你有情?不過看你可憐罷了。”
我盯著長恩,繼續問道:“從前的話,都不算數了嗎?”
他猶豫片刻,道:“小歌,對不住。”
“高小姐,還請別打擾我愛女與未來女婿的好事,否則,我隻能下逐客令。”蔣尚書不客氣道,神情威嚴。
淚水流過我的臉頰,我已經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癱軟在地上。
“你許諾過,此生非我不娶。為什麼又不要我了?”
我抹去眼淚,仰頭看向他,喃喃道:
“你失約了,長恩。”
我終究不想不信,我的長恩絕不會丟下我。
我爬向長恩,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抓住最後一絲希望:“長恩,你隻是忘了。你記起來,你快記起來,你要娶的人是我!”
蔣雪寧推開我,我不慎跌落至地上,她喝道:“我與長恩本就是夫妻,如今再行三書六禮,便是明媒正娶。”
她又低下身子,輕聲側耳說:“殘花敗柳,你真以為他不在意?”
我強忍不落淚,狠狠推開蔣雪寧,長恩推開我,穩穩接住她。
他心疼的,想護住的,從來都隻是蔣雪寧嗎?
“長恩,如果你娶她,我會死,你還娶嗎?”
長恩疑惑,他沉聲道:“你不必這般威脅我,我娶她,自是因為我愛她。”
他愛蔣雪寧,那愛高歌的,又是誰呢?
那個俊朗的少年曾在峻熄山,對著天地,對著花草,舉手起誓:
“我長恩此生,隻會愛小歌,娶她一人,護她一生。”
如今即便我死,在他看來,隻是用來威脅他不娶蔣雪寧的無用借口。
我淒厲地大聲笑了出來,蔣雪寧被我嚇得退縮,長恩將她護至身後。
“來人,將這個瘋女人拖出去,送客!”兩個男仆聽到蔣尚書的命令,奔向我。
我不做掙紮,身子搖搖欲墜。
“住手,我正要回府,一道吧。”
寧王將我橫抱起,抱上了他的馬車。
“哭什麼?他們尚未成親。”寧王道。
“王爺,你愛過嗎?”
他看向我,沉默不語。
“原來狠辣冷傲的寧王,也曾為情傷身。”我嘲笑道。
笑他,更是在笑自己。
“有功夫傷心,不如想想怎樣才能讓本王留住你的命。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我獨自坐在院中,望著那株六月雪,它剛開的花,如今落得滿院。
沒有長恩,我一個人,該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