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國神色莊嚴,像是被賦予了神聖使命的騎士,“我要保護我的女兒。”
陳警官和張警官的神情嚴肅起來,仔細觀察者周安國的神情,“你的女兒?你是說徐寧清是你的女兒?”
一旁的警官還在忙著去調周安國的檔案,周安國的檔案權限不知為何很高,檔案處的人很是慎重,調了一天還沒下來。
“她原先叫周寧清的,小小的軟乎乎一團,每次回來都纏著我陪你她去遊樂園,但我工作確實很忙,也累,就一直都沒去成,隻能一次一次地對著清清道歉,說原諒爸爸,下次一定去。”
周安國沉浸在自己的懊悔中,陳警官不得不提醒:“後來呢?”
“後來啊,我在她的世界裏失蹤了。”
檔案調來了,小劉警官在我身邊嘩啦啦地翻檔案:“他,他是因傷病退休的緝毒警!”
我看見審訊室裏陳警官和張警官帶著耳麥的耳朵動了動。
“那時,我滿身都是注射毒品的針眼,嘴裏盡是些不三不四的話,眉眼陰毒,偶爾照一次鏡子,我都認不出來我是誰,隻知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
“那時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好好回來陪著我的妻子和我的清清去遊樂園。”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無數次摩挲著藏在衣櫃最深處盒子裏的照片,想著如果能回去,我絕不能失約了。”
“九年,整整九年,我還是幸運地從那裏爬出來了,滿心歡喜,但轉眼就得知妻子改嫁後車禍死了,隻剩下清清。”
“我不想麻煩別人,但我找不到清清,隻能去找了負責安置我的老劉,找到清清地址後搬到了這裏。”
周安國的表情柔和下來,“我慎重地將衣服洗了又洗,在最討厭的鏡子麵前站了三個小時就為了確認衣服上的帽子可以完美地遮住我眼角的疤痕,努力動著臉上僵硬的肌肉試著和善地微笑。”
“我想,清清大抵是不記得我了,這是我出現在她麵前的第一麵,可得給她留個好印象。”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陡然變得激動“可是,可是我見到的是滿身傷痕,已經十四歲但瘦弱得像是隻有十歲的清清。”
“當時,當時我就想掐死那個畜牲。”
“我把他打了一頓,在他的手機上安裝了跟蹤裝置,我每天到學校前悄悄跟著清清送她回家。周一那天他給清清發短信,跟蹤軟件把那個短信也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知道那個畜牲還想動清清,我就沒有去學校,在六點的時候準時到了廢棄廠房,用杠鈴砸死了他。”
“監控不是都拍到了嗎?我五點四十出的門,背的包裏就放著我的杠鈴,城中村和廢棄廠房的路程大概要走二十分鐘,跟你們判斷的死者死亡時間吻合。”
“你五點四十出門,六點四十回來,然後又在七點零五出了門,為什麼?”
“我不確認自己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就回去檢查一遍。”
陳警官眯了眯眼,“一個臥底多年,經驗豐富,手上沾了不少血的退休緝毒警會在殺人後不確認自己現場痕跡處理得是否幹淨重返現場嗎?”
周安國有些無賴地笑“畢竟在國內還是第一次嘛。”
笑完又低下頭來,“再說了,我也沒想過逃,我隻是…想再多陪清清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