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向裴知禮提出主動去找秦嬌言解釋。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最終還是答應我了，卻囑咐我要小心，並說待會他也過來。

來到坤寧殿，往日奢華的宮殿如今顯得死氣沉沉。

我踏入殿內，看見一個身影縮在角落，正是許久未見的秦嬌言。

她看上去像很久沒有洗漱了，整個人蓬頭垢麵，完全看不出初見時光彩奪目的樣子。

【你來幹什麼？！】

看到我，她語氣生硬，卻有些虛弱。

看她餓的麵色鐵青，我不禁笑出了聲。

她怒不可遏，罵道。

【賤人，賤人！給本宮滾出去！】

我俯下身子，高高在上地看著她，突然開口。

【你還記得，先前有一個醫官，差點也治好了陛下的頭疾嗎？】

她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才陰惻惻地笑了起來，說自己根本不記得這些阿貓阿狗。

我麵色平靜，渾身卻止不住顫抖。

林玉書，你本不該死在這裏的，這裏的人都不記得你。

他們不知道那年瘟疫你救過多少人，一座城的百姓都對你感恩戴德，才讓你冠上了神醫的稱號。

他們不知道你心甘情願地去塞外當軍醫，忍受惡劣的條件，是為了讓有些人能夠還鄉。

你下山救人，事成歸山，不圖名利不圖聲望，可最後卻落了個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秦嬌言看我這個反應，反而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問他是我的什麼人。

我挑開話題，神色淡淡地看著她，嘴角扯起一抹笑。

【這都與你無關了，畢竟你馬上就要被廢了。】

被人戳到最害怕的事情，她渾身一哆嗦。

她連連反駁，從裴知禮如何愛她，不管不顧跳入冰河救她到她的父兄為助他登基而死於鬥爭中。

我忍不住笑了，給予她最後一擊。

【那又怎樣？他真的愛你嗎，跳入河裏究竟是為了你還是為了你背後的權勢，如今你父兄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一字一句，讓她心如刀絞，露出瘋癲的神情。

【他就是愛我，不然不會同我吃醋。】

【你不是說先前那個差點治好他的醫官嗎？就算因為我故意誣陷他，裴知禮連問都沒問，直接處死了他。】

【對，他就是愛我，不然怎麼我說什麼他都照做......】

縱然早已知道答案，再次聽到林玉書的死因，我的心依舊像被刀割一樣痛。

她則瞅準時機，撲了過來，手裏還攥了把刀子，朝我心口插來。

【你這個賤人，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淪落至此，你去死吧哈哈哈......】

我剛準備躲開，卻被一個人摟進懷裏。

裴知禮用手臂替我挨了一刀，將秦嬌言狠狠踹開。

她在地上滾了幾番，才吐出一口血來。

看向這裏的眼神滿是絕望與瘋狂。

裴知禮捏了捏我的臉，責怪。

【錦玉，傻不傻啊，看到刀都不躲，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怕。】

我這才怔怔地落下淚來，不是為他。

【陛下，快處理一下你的傷。】

他看我落淚，將我摟進懷裏，頗為憐惜地親了親我的發頂。

他以為我是因他落淚，眼裏都是對我的寵溺。

而後轉向一旁的秦嬌言，滿眼都是冰冷與厭惡。

他一甩袖子，將我抱起，沉聲下旨。

【皇後德行虧損，濫用職權，殘害他人，不配為後，貶至冷宮。】

我朝後，看到癱坐在地上的秦嬌言，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

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麵，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