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聽聞父皇連發十二道密詔，派出多隊人馬捉捕蕭然哥哥，我日日心驚膽顫，直到聽聞他平安到達隴西後，我才長籲一口氣。

就在我以為雨過天晴，此後可以風和日麗時，情況卻峰回路轉。

「公主，大事不好了！」這天，靈珊神色緊張地朝我跑來。

何事如此驚慌，這些日子我讓靈珊和父皇身邊權公公手下的小太監打好關係，是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嗎？

「我聽小櫃子說，那個蠻夷的可汗聽聞公主你國色天香，點名要娶你，這可如何是好？」靈珊急的直哭，「不慌不慌，靈珊不慌，公主，皇上那麼寵你，一定不會讓你嫁的。」

「公主，我聽別人說那蠻夷的可汗極為殘暴，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他們那邊的女人父死子繼，女人活的豬狗不如，如果皇上一定要你嫁，靈珊拚死也會保護你的。」

我安慰道：「傻丫頭，你也隻是聽說，就哭個不停，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公主我自有辦法應對。」

我麵上一臉平靜，心裏卻是涼了一片。

自從傅蕭然叛變大明後，邊疆再無可用之人，蠻夷人節節進攻，猶如無人之境，玉門關早已失守。現在隻有嶺南軍還在拚死抵抗，但已呈頹敗之勢。

如今的紫禁城命運岌岌可危。

我聽聞蠻夷雖然打了勝仗，但這些年未入中原之地，蠻夷的士兵多數不適應中原氣候，再加上頻頻大戰，好多士兵都病倒了，恐怕這才是和親原因，和親不過是蠻夷的緩兵之計罷了。

乾清宮內，一片通明。

我跪在地上，行禮問道：「兒臣前來，是有一事相問，父皇是不是要把我嫁給那蠻夷的可汗？」

「你都知道了，也好。」

「父皇，你可知那蠻夷的可汗今年都 70 歲了，這年紀都可以當我爺爺了？」我不死心，再次質問道。

父皇他沒說話。

「父皇，從小你就說你最寵我了，母妃死後你更是答應她要好好照顧我的，你怎麼忍心？」我紅著眼，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眼睛，我就想看看我曾經最愛的父皇是如何拋棄我的，也好徹底消除我這十年來對他的敬意和愛意。

「 閉嘴！」像被戳中了痛處，父皇霎時變得目眥欲裂，透出令人悚然的狂怒和暴戾之色。

過後，他一臉頹敗，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垂下頭痛苦地說道：「南初，你不要怪父皇，父皇真的是沒法子了。」說完，他閉上眼睛，哭了起來，又想到什麼，繼續說道:「南初，你是我最寵愛的孩子，你放心，父皇會為你準備最豐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你嫁過去就是皇後，依舊錦衣玉食，對，隻不過是換個地方而已。」良久，他像是把自己說服了一樣，高高興興地吩咐下人去給我置辦嫁妝。

然後轉頭看向我：「南初，父皇老了，所有人都盼著我從這個皇位上下去，盼著我死，隻有你能幫父皇了！就算你不為父皇，也要想想這天下蒼生，你想看到大明子民血流成河，流離失所嗎？」

「但憑父皇做主。」

木已成舟，多說無益。

我平靜地跪拜行禮，心中的最後一絲愛意被消磨殆盡。

父皇，多年以前，你畏懼皇後母家的勢力，打著愛的名義任由她們傷害母妃和我，害的母妃早早過世。多年以後，你畏懼蠻夷的鐵騎，又一次打著愛的名義，出賣你的女兒。

父皇，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呀！

不，我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