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聖旨就送到我手上了。
我沒落一滴淚水,甚至還可以神色平靜地,安慰我悲傷難掩的父皇。
那時,祁子舟就垂首站在父皇身側......本宮堅信,本宮沒賞給他一個眼神。
典禮聲勢浩大,我的紅妝宛如一條綢帶,柔柔地綿延十裏望不到盡頭,京中萬人空巷,我一身華服珠光寶氣,端坐在雕鸞畫鳳的檀木轎上。
也不知禮部怎麼看的日子,像是恨不得早點把我送出去,不然,父皇定會為我打頂金轎。
出嫁這日......祁子舟沒來送我。
罷了。
十裏紅妝,三千隨從,本宮頭也不回地踏上了這條和親路。
行至半程,周圍的景物已見荒涼,送親隊伍在江邊駐紮下來,煮飯飲馬。
秋月捧著一盞熱水朝我走來,“殿下,飯食需再等一刻鐘,您先飲些水吧。”
秋月是我的陪嫁丫頭,隻比我長兩歲,自我幼時便跟在我身側,我十分寬待她,她與我麵上是主仆,但我心底是把她做長姐看的。
長途寂寥,有她陪著我,我倒也心安。
“殿下,平安和喜樂又在籠子裏掐起來了,好生逗趣,您去看看不去?”
我從秋月手中接過金盞,答她:“不去。”
她口中的“平安和喜樂”,是一雙長尾彩羽的雀兒,不知受了什麼訓練,竟能吐出人話來。父皇將它們作為陪嫁賜給了我,伊始我很稱心,可共處一轎沒兩天,我便覺得這雀兒煩極了,叫秋月拿遠了些。
突然,一支利箭從林中飛射而出,直直地射進了我的馬車!
“有刺客!保護公主——”
隻見大批黑衣蒙麵人從林中策馬躍出,與我的護衛展開廝殺,我被層層保護著撤退,雙腿卻驚恐地險些站不住。
這場刺殺似是有備而來,送親隊伍很快被衝得七零八散,刀劍碰撞的聲音充斥在我的耳邊。混亂中,一刺客縱馬橫刀朝我衝來,我驚得跌坐在地,眼看著冰冷的血刃就要落下——
突然,遠處傳來馬的嘶鳴,一支利箭從刺客的後背刺入,箭頭停在我的鼻尖,我感到臉溫熱,我知道那是死人的血。
我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