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輸人不輸陣嘛。
琉璃錦做的衣裙,東珠寶石製成的頭麵,還讓侍女為我畫了一個最近最流行的桃花妝。
皇家人都生了一副好相貌,我也不例外。
莫說是沈妄言見到我時眼前一亮,就連馬球會上的那不知見過多少次的賓客,也都忍不住將目光投注在我身上。
包括樓恒遠。
我想過千百次和他再相見時的場麵。
或許是傷心,或許是不甘,又或者是憤恨。
可當這一幕真正發生的時候,我的目光隻是輕描淡寫地掠過他的身影,未曾在心底激起絲毫漣漪。
原來,這些年對他的每一次期盼、每一次失望,都已悄然積攢在心底,鑄成了堅硬的繭。
所謂的癡戀,其實隻是我執著於求一個圓滿結局的幻念罷了。
心中豁然開朗。
以至於在沈妄言邀請我組隊比拚一場時,我欣然上馬。
隻是沒想到,對手是樓恒遠,和他組隊的是一位我不認識的姑娘。
「她就是宋琬之。」沈妄言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
他話音未落,樓恒遠卻突然禦馬衝了過來。
馬球我會打,但說不上擅長,更沒有處理過這種突發狀況。
多虧沈妄言及時棄馬,翻身跳到我的馬背上。
在他的幫助下,我拉緊手裏的韁繩控住了受驚的馬,才瞪向樓恒遠,「比賽還沒開始,你瘋了!」
哨聲響起。
他冷冷地看向我,「現在開始了。」
樓恒遠騎術精湛,準頭又好。
我的馬馱著我和沈妄言兩個人根本跑不快,整場幾乎是被他壓著打。
球杆好幾次擦著我們的身子揮過去,最後這次,差一點兒就打到了沈妄言的臉。
我皺眉,長籲一聲停下了馬。
「不打了,我們認輸。」
雖然不知道樓恒遠發哪門子的瘋,但我沒興趣陪他玩。
結果他還不樂意,想攔我。「昭昭,你站住!」
好在那位宋姑娘及時喊住了他。
她提著裙子腳步匆匆地追上來,嗔怪地懟了懟樓恒遠的胳膊。
「說好的讓我進一個球的,你怎麼隻顧著自己打,理都不理我呀!」
她語氣嬌嗔,眼神中的愛慕再熟悉不過。
曾經我也是這麼看樓恒遠的。
不過,等她看向我時,眼神就變了,隱約藏著幾分敵意。
不怪人家警惕,畢竟之前我和樓恒遠的事,全城皆知。
我隻是淡淡點頭,才看向樓恒遠,「樓卿,你見到本公主既不行禮,還直呼大名,怕是不合適吧。」
「看在宋姑娘的麵子上,本公主就饒了你這一回,若再有下次,莫怪我計較。」
不等他回話,我轉身就走。
「厲害了啊,齊昭昭。」
沈妄言衝我豎起大拇指,又笑著問我,「公主殿下不會也要治我一個大不敬之罪吧?」
「少打趣我。」我拉著他,「走,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馬球會的所在,是世家貴族在京郊的馬場,馬場後邊是一座矮山。
少時為了樓恒遠,我曾經來此拚命練習騎術。
偶然見過山穀裏有一片花海,花開時節美不勝收。
以前總想著有機會帶樓恒遠來看,沒想到第一個帶來的人居然是剛認識沒多久的沈妄言。
躺在草地上,戴著自己剛剛學編的花環,看夕陽從山頭落下。
如果不是意外聽到一段令人震驚的對話,這實在是個愜意的午後。
事情的起因,是我不小心被樹枝刮破了衣袖。
這麼衣不蔽體的回去肯定不成,便讓沈妄言先回去找人給我送衣服。
我自己則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等著。
耳畔傳來樓恒遠的聲音時,我還很意外。
他怎麼會來這裏?
和他對話的另一個人戴著鬥笠,聲音也沒聽過,很是神秘。
本來我隻是有些好奇,可萬萬沒想到,竟然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數日前樓恒遠交還給父皇的兵符,竟然並非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