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爹是大昭官居二品的吏部尚書。
作為他的小女,我自幼雖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卻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在京都被譽為「第一才女」。
我有愛我的阿爹阿娘和哥哥,還即將於及笄之後和寧遠侯府世子成婚。
原以為我此生就會如此順風順水地嫁人生子度過餘生,可變故出現了。
在我的及笄禮上。
外出遊學的哥哥突然領回來一個和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
那女子衣著粗布,膽怯地躲在哥哥身後。
高堂上坐著的阿爹阿娘也是一驚,看看她,再看看和家裏人並不是那般相似的我。
沉默了些許,阿爹開口宣布禮繼續。
原本及笄禮上熱鬧的氣氛,突然冷卻下來。
待到賓客散去之後,全家人的目光才重新聚集到女子身上。
哥哥說,她才是阿爹阿娘的女兒。
而我,隻是旁支張氏之女。
張氏乃阿娘庶妹,因阿娘才得嫁入旁支當正室夫人。
當年她過府和阿娘敘話,因為驚嚇和阿娘一同生產,後又突然大出血。
奶娘郎中下人,亂作一團。
這才不留意將兩個一前一後的孩兒抱錯了。
阿爹官路暢通一路坐上二品大員,我也自小嬌生慣養,而他們真正的孩子卻陪著張氏挨凍吃苦。
我被視為掌珠,詩書禮儀皆佳,而她手長老繭吃盡苦頭。
後來的故事就很常規了,真千金歸位拿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一切,而鳩占鵲巢的壞心養女還妄想往日的寵愛,結果被貶低羞辱得一文不值。
唯一不同的結局就是,壞心養女受辱後服下毒藥並沒有死成,隻變成了如今這癱病在床無法動彈的模樣。
渾渾度日。
這或許是對我更殘酷的懲罰。
許知禾說:「下個月我就要和阿羽成婚了,你早點醒來參加我的婚禮好嗎?」
我突然有些呼不上氣來。
寧成羽,寧遠侯世子,也是我曾經的未婚夫。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入的書院讀書,如果沒有意外,下月成婚的應該是我和他。
窒息感加劇,讓我的臉色愈加蒼白,嚇得許知禾急忙派人把已經走到府邸大門口的郎中重新接了回來。
我感覺郎中把脈的手已經搭在上麵很久了,隻聽到他連連歎氣的聲音。
許知禾見狀似乎很是著急:「鄭郎中,有什麼您就大膽直言。」
郎中這才收回了把脈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這位小姐的情況很糟糕,脈搏時有時無,按理說她能在小姐你說話的時候有反應就不該是這般衰竭的模樣,如此看來應是這位小姐自己不願醒來。」
許知禾沉默了許久,才再次開口:「鄭郎中您快救救舍妹,無論用何種珍貴奇藥,隻要能治好她,我許家都會傾囊。」
郎中頓了頓,歎了口氣:「無用的。現在是這位小姐自己不願醒來,無論用多麼珍貴的藥材都是無用的。老衲覺得,或許可以喚與她至親至愛之人前來,或許能有一線希望。」
隨後我聽到幾聲腳步逐漸遠去。
應是許知禾吧。
我突然間又有點想笑。
至親至愛之人?
他們不會來的。
他們巴不得我去死,又怎會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