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在清察覺到我的冷淡,心裏不悅。
“裴晉,你在鬧什麼?”
“不是你說同意離婚,我才回來的。”
“現在你又甩臉色給誰看?”
我瞬間啞口無言。
我好像第一次發現蘇在清的雙標。
她對我態度惡劣,是我的錯,我對她稍微流露冷淡,還是我甩臉色。
我又想起醫院裏的那一幕。
蘇在清對陸恒,溫柔近乎虔誠。
愛與不愛,太過明顯。
想到這兒,我下意識想解釋的話語被咽了回去。
“你願意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裴晉!你無理取鬧!”
蘇在清氣的跺腳。
我又吸了一口煙,並沒有和以前那樣低聲下氣地哄她。
我拿出那份離婚協議書,遞給她。
“簽了吧。”
蘇在清一愣,看著我麵無表情的樣子,她心裏莫名的緊張。
“你真的同意離婚?”
我看著她:“這不是你期望的?”
蘇在清抿起紅唇,竟一時沒動筆。
我看著她猶豫的模樣,心裏竟然又可恥地生出一點期望。
但很快,這點期望被打破。
蘇在清看了一眼手機,然後立刻提筆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我的指尖顫抖,同時在心裏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裴晉,你還沒清醒麼!
蘇在清烏黑的美眸望著我。
“等完成陸恒的心願,我們就複婚。”
我強撐著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不用了。”
我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蘇在清,我們徹底結束了。”
蘇在清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裴晉,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離婚,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蘇在清盯著我,肩膀顫抖,動了真怒。
“裴晉,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和陸恒哥之間不是你想的那般齷齪,他是我的恩人......”
事到如今,她竟然還能恬不知恥地說出這種話。
我不知道到底是她變了。
還是我從未看清她的真麵目?
我掏出手機,把陸恒發的照片給她看。
“恩人會戴情侶對戒?”
未等她反應,我又翻了一下照片。
正是她親吻陸恒額頭的那一幕。
我語氣譏諷:“恩人會親吻?你不覺得諷刺嗎?你是在騙我、還是騙你自己?”
“......”
蘇在清攥緊拳頭,渾身顫抖。
“裴晉,你竟然跟蹤我?”
“你太陰險了!”
我被這倒打一耙氣笑了,但隱隱傳來的頭痛讓我無心再與她爭論。
“明天去民政局吧。”
蘇在清狠狠咬牙:“去!”
話落,她轉身回房間收拾東西。
茶幾上的袋子被勾到,撒落在地。
蘇在清瞄了一眼。
那滿地的化驗單換來她的嘲諷。
“一個偏頭痛,也至於做這麼多檢查,你是想學陸恒生病來博取我的關注嗎?”
“拿生命開玩笑,幼稚!可恥!”
蘇在清收拾完行李箱,摔門而去。
我默默地撿起地上的化驗單和藥瓶。
隻要蘇在清上心一點點,就會發現這些化驗單的不對勁。
可她沒有。
她的一顆心全部交付給陸恒。
記得陸恒確診腎衰竭時,並沒有直接告知蘇在清,隻發了一條問候消息。
然而,蘇在清卻硬生生地從這條簡單的問候中品出不對勁。
她自己去調查,結果發現陸恒的病症。
而我患絕症的證據就擺在她眼前,她卻沒有看上一眼。
盡管已經心死,卻還是酸澀難耐。
這一晚,我做了許多夢。
我夢見我還是“陸恒”時,第一次見到蘇在清。
那時候她上高中。
家裏重男輕女,不讓她繼續上學。
蘇在清拚著被打死的風險也要讀書。
那個時候,我就被這個女孩堅定明亮的眼睛所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