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門關著,醫護人員費了好大力氣才進去把你抬出來。”
我坐在病床上。
想來是蘇在清太過著急,忘記這茬,所以才把門關上了。
我後來也陷入昏迷,沒法開門。
“對不起醫生,給你們添麻煩了。”
醫生搖頭:“治病救人,我們的職責,隻不過你這個病情......”
我心裏一咯噔。
醫生拿出CT片子,歎了一聲。
“你已經是腦癌晚期了,平時沒有感覺嗎?”
我愣怔地看著CT片子。
腦癌,晚期?
這難道就是攻略失敗的懲罰?
好半晌,我才艱澀地詢問:“我還有多少時間?”
醫生見慣了絕症病人的反應。
但像我這般平靜的實在罕見。
他頓了頓說道:“最多一個月。”
我渾渾噩噩地走出診室。
醫生說我的病情沒有受罪治療的必要,不如放鬆享受剩下的時光。
袋子裏裝著止痛藥。
我開始思考我剩下的一個月該怎樣度過。
我突然看見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蘇在清。
腳步一頓,我這才想起這裏是中心醫院,陸恒也在此住院。
我鬼使神差地跟上蘇在清。
病房裏,陸恒虛弱地躺在床上,身上插滿管子,他剛從搶救室出來。
蘇在清握著他的手,神情擔憂。
陸恒扯起笑容:“我沒事......”
蘇在清略微沉默:“我馬上就離婚了,你再等我一下,我們去環遊世界。”
陸恒詫異一瞬,偏過頭去。
“別這樣,對裴晉不公平。”
他頓了頓,溫柔地看著蘇在清:“我隻要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
蘇在清眼中劃過一抹痛楚。
“不會,裴晉會理解的。”
陸恒還想說什麼,蘇在清卻突然傾身,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
“等我。”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洗手間裏,劇烈的頭痛刺激神經,我趴在洗手台上嘔吐不止。
我就著水龍頭,咽下兩片止痛藥。
又洗了把臉,看向鏡子。
臉色慘白如鬼,雙眼卻被刺激的發紅。
沒看到這一幕前,我還能欺騙自己。
蘇在清對陸恒隻有兄妹之情,但如今這個想法徹底崩塌。
這時手機震動。
我打開一看,是陸恒發來的消息。
我忘記是什麼時候和陸恒加上好友的。
他會時不時給我發與蘇在清的親密照片,像是在炫耀,又像在逼我離婚。
果然死綠茶不分男女。
看著兩隻交握在一起的手,無名指上還帶著同款的戒指。
我一眼認出那隻纖細的手是蘇在清。
心在滴血,又痛到麻木。
蘇在清在外一直是女強人的形象,所以她從不戴我們的婚戒,怕影響事業。
哪怕我多次央求。
隻是戴上拍張照片,她也斷然拒絕。
如今看來,不是不能戴對戒。
隻是戴的人不對而已!
我自嘲地閉上眼睛,終於下定決心。
我給蘇在清發去消息。
“我們離婚吧。”
晚上,蘇在清回到家。
屋裏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她看見沙發上猩紅閃爍,皺了下眉,按下牆上的開關。
“不要在屋裏抽煙。”
我坐著沒動,自顧自地繼續抽煙。
蘇在清皺眉更深。
往常她說什麼,我都會立刻照做,這次卻沒有,讓她心裏不舒服。
但想到要談離婚的事,她忍著沒發作。
蘇在清走向廚房,卻發現桌上空空如也。
“今天沒做飯?”
我語氣淡淡:“沒有。”
蘇在清凝視我,眼神探究。
結婚後,蘇在清拚搏事業。
我由於當年的意外身體落下傷病,所以就自願回歸家庭。
我管著蘇在清的衣食住行,樣樣到位。
蘇在清有胃病。
所以就算是我們吵架最凶的時候,我都沒有賭氣不做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
可現在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