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津淮一開始是協議婚姻。
我們約定好了互不幹涉對方的感情生活。
隻不過後來我先對他動心了。
我發了瘋,把碎瓷片抵在手腕上,哀求他和外麵的女人斷了關係。
他冷冷斜了我一眼:「想毀約?沒門。」
後麵我死心了,也開始流連於小奶狗中。
可他砸碎了家裏所有的東西,猩紅著眼求我回家。
我卻笑了:「想毀約?沒門。」
1
我萬萬沒想到。
陸津淮會把女人帶到我們的婚床上。
本來已經和好友約好了幫她慶生,可走到一半發現忘帶禮物,隻得折返回去拿。
此刻正好被我撞見。
臥室裏淫靡之音不斷,房間裏在幹點什麼事成年人都懂。
我的手握在門把手上遲遲不轉開。
渾身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陸津淮,怎麼敢把女人帶到家裏來的?
他怎麼敢的?
心臟處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猛地收緊了,下一刻就要爆開。
我聽見那個女人說,「老公,你弄疼我了,輕點......你什麼時候跟那個老女人離婚啊?」
陸津淮壞笑著說,「怎麼,我的心在你這兒還不夠?」
她嬌嗔,「你上次跟我說你根本不愛她,那還不如早點離婚呢......人家想讓你完整地屬於我嘛!」
完整?
我也曾經幻想過能完整地擁有他。
他的人,他的心。
我不止一次幻想過,和他有個孩子。
我會當好一個妻子,好媽媽。
可這一切隻是奢望罷了。
我站在門外,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腳猶如釘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
陸津淮摟著那個女人開門出來。
正遇上站在門外的我。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就消逝了。
「哦?趙小姐居然好聽人牆角?」
轉頭親了一口懷中的女人,「寶貝,你剛剛叫得那麼大聲,可都被別人聽見了呢。」
懷裏的女人扭動著身子,像是要掛在他的身上。
「你真壞!」
說完用鄙視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趙小姐還在這兒呢,你這麼說,她該傷心了。」
我的指甲幾乎要嵌入肉裏。
陸津淮隻是隨意掃了一下我,慢悠悠地說了句。
「管她呢。」
2
我呆呆怔怔,連他們什麼時候出去都不知道。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好友打電話來問我到哪兒了。
我還在震驚中沒有緩過神來,胡亂回答了一通。
電話那端傳來她恨鐵不成鋼的聲音。
「又是因為他吧!上次你急性腸胃炎,又吐又拉的,他給你遞一杯水了嗎?最後還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夜裏兩點多打車去醫院,他來看過你嗎?一個人生病走夜路的滋味這麼快就忘了嗎!」
「還有上次也是!你爸六十大壽,辦個席麵他還遲遲不到場?協議婚姻,好歹麵上該做的都得做吧?結果呢,那天人家正在酒店裏跟女模特廝混著,壓根沒想起來這個事!」
......
好友還在電話那端不停罵著。
我的思緒早已飄遠。
五年前,一紙協議,我成了他的妻子。
陸趙兩家是多年的生意夥伴,兒女間的商業聯姻隻為利益。
我在懵懵懂懂之間被迫跳過了戀愛的環節,直接步入婚姻。
新婚夜時,他吊兒郎當地說,「趙清寧,你也隻是我名義上的妻子,以後大家各玩各的。」
我有些失落。
即使我早知道的。
前幾年趙氏企業資金鏈即將斷裂的時候,他果斷注資,救起了爸媽一生的心血。
我開始對他有所改觀。
他在酒局上溫柔地摟著我,替我擋酒的時候。
我開始為他動心了。
我開始天真地以為,我可以捂熱他的心。
也能把他調教成我想要的丈夫的模樣。
我對他的愛越來越深,可他越來越晚回來,身邊的女人也越來越多。
他身上不同的香水味讓我作嘔,讓我發瘋。
我鬧過,自殺過,也跪下來求過他,跟她們斷了吧。
我像個瘋婆子一樣揪著他問,「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那些女人?」
可他隻是說,「趙清寧,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潑婦模樣,我真的得好好思考下換個妻子人選了。」
我的心冷寂了。
......
門口突然傳來密碼鎖解鎖的聲音,一下子把我拉回現實。
陸津淮回來了。
他看著站在黑暗中的我,愣了一下。
「沒事怎麼不開燈?」
他越過我就要上樓。
我急忙拉住他的手,「今天的事情你不打算給我個解釋麼?為什麼,偏偏把她帶到家裏的床上來?你知道我最討厭......」
他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趙清寧,別越界。」
「別動不動給我整發瘋那一套。真的夠煩人的。」
3
我失眠了一整夜。
隔天我下班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一輛紅色的敞篷車停在公司門口。
他坐在車裏邪魅一笑,朝我勾勾手指頭,「上車。」
我有點驚㤞。
剛結婚沒多久,有一次我應酬喝醉了,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那時他說,趙清寧,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老婆了?讓我接你,你還不夠資格。
我自覺地坐在後座。
他的副駕被各色各樣的女人坐過。
我嫌臟。
他看到我坐在後麵,皺了皺眉頭,「怎麼不坐前麵?」
我的眼看向窗外。
「不敢越界。沒資格。」
他終究沒說什麼,隻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手鏈。
「我記得你之前說你喜歡這款手鏈。」
他把手鏈遞在我手裏。
手鏈上的碎鑽在黑暗的車裏閃著細微的光,鏈條上的精致花紋猶如綴滿星辰的銀河。
他說,「不戴上?」
我沒有說話。
「還在生氣?好啦,我下次不帶女人回家就是了。」
我剛想說不用,他的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起。
電話裏隱約傳來女人的哭泣聲。
他低聲說了句,「馬上來。」
掛了電話後。
他看著我說,「你不然先下車?小妹妹太黏人了,一會兒見不到我就哭。」
我的心涼透。
這樣的戲碼,在過去的幾年裏不知道上演了幾百次。
以前我又哭又鬧,纏著不讓他走。
可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發瘋。
這次,我安靜地下了車。
他倒有點不適應了起來。
「今天還挺懂事嘛。下次我再陪你好了。」
我站在路邊,看著他的車影在我麵前開遠。
深冬裏的風一下一下吹著我的臉。
我看著手裏的項鏈,突然在此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一直都是這樣,不是的麼?
在我快要死心放棄的時候,給顆糖,而我沒出息地收下,徹底地和他和好。
他安撫我,無非就是想省掉我這個麻煩。
而我每次還傻傻地以為,他回心轉意了。
這些年,他用套路草草打發了我。
可惜我到現在才察覺到。
或許我在他心裏,就隻值得這樣對待吧。
4
等我回到家裏的時候。
疲憊不堪。
劉媽見我回家了,很激動地跟我說。
「夫人,剛剛我看到陸總給你準備禮物了!」
她朝我擠眉弄眼,示意我看桌上的禮盒。
我有些驚訝地走近。
劉媽在邊上不斷說好話,「這禮盒,不是給你準備的,還能是給誰準備的!你看這禮盒多漂亮,夫人你還愣著幹嘛,快打開呀…」
我的手飛快地解開盒子的包裝絲帶。
是一條價值不菲的寶石項鏈。
邊上的贈品區是一條手鏈的形狀,隻不過空了。
我自嘲地笑了,原來他連送我的手鏈都是別人的贈品。
更別提他對我偶爾施舍的關心。
更是廉價至極。
我對他來說,隻是個麻煩罷了。
我的心疼到木然。
被羞辱的感覺從腳底升起,像藤蔓一般爬滿了我整個身軀。
它不斷收緊,收緊,直到緊緊地包裹住了我。
我是在作繭自縛。
任由我的一廂情願變成他傷害我的利刃,在我的心上一刀一刀地淩遲著。
而我卻錯把他的每次打發當成示好。
這一切,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罷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腦子裏第一次產生分開的想法。
5
陸津淮一夜未歸。
等淩晨他回來的時候,脖子上還掛著吻痕。
我捏著離婚協議書在沙發上等了一夜。
他心情罕見地好,嬉皮笑臉地迎了過來,「你怎麼大早上的在這裏?」
我不想跟他過多廢話,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
名字我已簽好。
我淡淡開口,「我們沒有孩子,所以隻有錢財上的分配。我也不多占你的便宜,一人一半吧。」
我站起身來,「你看看,要是沒有問題,就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