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很久沒有入睡。
紀清時熄滅了電腦,躡手躡腳地拉開被子,身旁一側往下陷。
他習慣性地把手搭在我的腰間。
甚至低頭吻了吻我的發頂。
一瞬間,我淚意上湧。
悶在心裏的情緒,突然反撲,在黑夜中不停放大,放大。
我一直都知道紀清時有一個相戀五年的大學初戀,見過父母,差點結婚。
後來,初戀另嫁他人。
紀清時短短幾句就概括了他的情感經曆,那時他眼底的失落和暗淡,被我刻意忽視。
如今,他們相愛的過程,突然在我眼前具象化。
我無法抑製地去腦補,想象他們是如何相愛的。
一個個訂單,在我腦海,拚湊出他們的故事。
沉沉浮浮,一個晚上,渾渾噩噩地被那些幻境糾纏。
今天有早課,紀清時起床時,喊了我。
「今天怎麼一叫就起了?」他含笑的眼眸出現在鏡子裏。
我沒回答。
他放下水杯,杯側印著蠟筆小新。
我的印著大眼仔。
洗手台上,兩隻水杯,格格不入。
和戀愛期間的每個女生一樣,我買了很多情侶用品。
我把東西擺好。
故意問他,有沒有發現家裏發生了變化。
我獻寶似的給他展示我的成果,他沉著臉問我:「原來的去哪了?」
我開玩笑:
「扔了。」
他陡然拔高聲音,染著怒氣:
「誰讓你扔了,你動別人東西之前,不懂要問過別人嗎?」
紀清時性子溫和,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發脾氣。
之後,他和我解釋。
他戀舊,用慣了的東西,不喜歡隨便去換。
我所買的另一半東西,到現在還壓在櫃子底。
他戀舊,戀的怕是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