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挑剔地把我從上看到下,揚起下巴高傲地望著我。
“你就是江時雨心心念念那麼多年的白月光?”
“我是他的未婚妻。”
我公式化微笑瞬間被擊垮,尷尬地不知如何作答。
一張空白支票被遞到我眼下。
“我其實倒是無所謂他在外麵養多少情人,主要是我爸媽不樂意。”
“你看著填吧,多少都行。”
我拿起支票,張張嘴想說點什麼。
她卻當作我默認,施施然走了。
像是篤定了我會識趣地離開。
在萬分駁雜的思緒裏,我後知後覺發現他從沒告訴我關於他的一切。
隻是用金錢和蜜糖把我包裹了起來。
我不是不要臉的人,很順其自然的。
辭職。
疏遠。
拒絕。
看見我陡然冷淡下來的態度,江時雨也沒有再多做糾纏。
直到我準備出國留學的那天,我站在機場的大廳,看見他失魂落魄地出現在我麵前。
他說,我媽媽出車禍了,變成了植物人。
等到了媽媽的病房裏,看見媽媽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躺在哪裏時,我才崩潰地哭了出來。
江時雨這才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我,不停地安撫我。
他跪在我媽媽的病房裏,對著淚眼婆娑的我道歉。
說之前是商業聯姻,現在已經退婚了,本來想處理好再告訴我。
說以後不會再瞞著我任何事,會好好照顧我和媽媽,不會再讓我流淚了。
一枚鑽戒被擺在我的麵前,戒指後是江時雨愧疚頹廢的臉。
我沒說話,隻是伸出了我的手。
後來我才知道,江時雨在知道我要走的時候沒日沒夜地喝悶酒,為了退婚,還和商業合作夥伴撕破了臉。
他來追我的路上,甚至差點出車禍。
他們都說江時雨瘋了。
他們都說江時雨真是愛慘了他的白月光。
離開公司後,我找了律師,把簽了字的離婚協議寄給了江時雨。
幸運的是,房子很快就賣了出去,隻是價格比正常要低些。
但是也夠用了。
我這才收拾了東西,去了醫院。
心臟沉重地下降著,直到見到媽媽的那一秒,終於到了底。
曾經江時雨就是在這裏跪在這,當著媽媽的麵承諾不會讓我再流眼淚了。
昏黃的燈光下,隻有媽媽的臉顯得溫和。
好像一切都還停留在那天。
淚水不受控地往下掉,沉默的病房裏隻有我壓抑的哭聲醒著。
眼前有些發黑,大口喘著氣,才意識到我哭得有些缺氧。
我扶著牆往外走,想去洗手間洗把臉緩一緩。
卻在拐角處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
我壓著嗓子慌忙道歉,抬起頭才見到張麵熟的臉,明豔到有些勢氣淩人。
是楊臨沂,江時雨曾經的未婚妻。
“怎麼?被江時雨欺負了?”
她詫異地望著我紅腫的眼睛和憔悴的臉:“他不是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嗎?五百萬的生意說不要就不要。”
我手指攪作一團,局促不安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嘖,別哭了。”
一張名片遞到了我眼下,我順著那雙纖長的手望上去,對上楊臨沂漂亮的眼睛。
“如果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不知所措地接住名片,看著她從我旁邊過去,沒忍住問出聲。
“你為什麼幫我?”
那個穿著紅裙的身影擺了擺手,留下五個字。
“閑的沒事幹。”
有些怔愣在原地呆了好久,我才揣著那張名片回到病房。
醫生站在門口,看見我過來,開口問道。
“家屬手術費用湊齊沒有?”
“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能手術啊?”
他點點頭:“那就好,等費繳齊,我們就能盡快手術。”
“不過——”
我心頭一緊,有些不好的預感。
醫生歎了口氣:“現在已經過了做手術的最佳時間點了,我們隻能說盡量。”
“情況好的話,病人也許能擺脫植物人的狀態,如果不好的話——”
“還是準備後事吧。”